這是一個身不由已的地方,甚至連告別的眼神都說了不算,更別說什麼可交待的話。崔賽像敘利亞的難民一樣連拖帶拽地抱著鋪蓋卷離開監室。他沒有多打聽到底調號意味著什麼?身旁的看守一手鑰匙一手電棍走的特別快,以致於崔賽不得不緊隨其後,衣服、日用品散落一地根本也顧不上去撿。整個人累的氣喘籲籲一道鐵門一道鐵門的疾走著。
崔賽突然心頭一緊,他突然想到了蛛兒,蛛兒怎麼辦?剛才那麼催都把蛛兒給忘了。蛛兒現在成了他幾乎所有的主心骨和精神寄托,如果蛛兒不在怎麼辦?崔賽暗暗叫苦。
轉了幾個彎,又過了幾條走廊,上了兩段樓梯,一抬頭顯示“嚴管區”三個字赫然入目,崔賽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氣,暗忖道“天哪,這嚴管是什麼意思,是我被嚴管,還是整個區被嚴管,莫非水深火熱……”
“到了,進去吧!”崔賽木然地走進鐵門,迎麵走過一個看守,看年紀約有五十以上,尖嘴猴腮,嘴裏除門牙鑲的幾乎全是鋼牙,眼睛倒是異常銳利。一說話聲音把崔賽整的混身篩糠。崔賽心想莫非此人就是新的管教,還是,聽他的口音好像很熟悉,可怎麼一時半刻想不起來的呢?
“東西扔門口地上,我了解一下基本情況。”崔賽很順從地蹲在門口簡單給這名看守講了自己的基本情況。
“看樣子,你覺得你很冤是吧,來這裏的人都喊冤,有啥用,不過要相信法製嗎。往大裏說,咱們從秦漢就有死刑複核機製,你這事小嘛,所以再以小見大你這肯定沒有啥事。不過你看包青天電視裏講的提刑司、刑部或審刑院核準什麼的,挺正規的。死刑即便是核準了,也不能立即執行。朔、望、上下弦二十四節氣都不能執行,這才是史實。而電視更多是杜撰騙人的,比如什麼午時三刻的橋段,那也是騙人的。一般講的什麼菜市口呀,什麼鬧市區呀,都不對,關鍵時間是黃昏。所以我是想告訴你,不用緊張,你還有很長一段程序要走,來我這要聽話,那麼我會罩你,否則掛鐐,聽明白了嗎?”看守一番說教讓崔賽佩服地五體投地,聽看守的話外之音莫非自己的案子也有湔雪的時候,不管怎麼說眼下還是先安頓下來再說。到那山唱那歌吧。
崔賽進入監室後,環視四周並未有更多新鮮感,和原先的監室相比,無非更髒更潮一些罷了。而且看周圍的人似乎比剛剛的要友善很多,至少有人向他投以笑臉和點頭致意。崔賽見到此環境內心也被剛剛的“嚴管”二字稍稍舒緩一些了。
監室一隅一名胡子白裏泛黃兩撇老長老長的中年人,一邊低頭兩手搗鼓著什麼,一邊偷眼打量著崔賽,而且時不時還向離鐵門方向的另一名穿軍大衣的中年人對著什麼眼神。
兩人除了眼神中的殺氣和其他人幾乎沒有任何的區別,包括崔賽在內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兩人竟是二隱轉世。這對崔賽來說當然是一個惡劫,對崔賽未來的監囚生活更是一個挑戰。
“北鬥九星,七見二隱“,這兩顆星分別叫洞明星和隱元星,也叫輔弼二星,九星是古代對九的尊崇。當年二隱與崔府君交惡,飽受北鬥星君的惡批和嫌棄。當年崔府君在地府可謂權貫十殿,勢傾陰曹遍野,府上坐客多為天上地下的大咖,真可謂談笑皆鴻儒,往來無白丁。十殿閻王麾下雖說有首席判官崔府君、鍾馗、黑白無常、牛頭馬麵、孟婆神等。事實上,十殿各司其職不得其閑,麾下各職也可謂獨擋一麵。除崔府君外,諸如黑白無常等與他人行政管轄上均無交叉。崔府君相比其他職位更顯得位高權重,這也使得他專橫跋扈恣意任為。所以才有了當年拓跋愛妃被劫的直曲所在。
管教似乎對新來的崔賽並無太大興趣,簡單例行公事之後鎖門離去。隨之監室由噤若寒蟬變得一下子沸騰起來。
“新來的,往哪看呢,過來!“一名略顯駝背的高個揮手示意崔賽過去。這人尖嘴猴腮要不是因為太瘦估計也能看得過去,這皮包骨頭的長相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陰損感。崔賽一皺眉還是拖著步子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