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陽光已經變成濃鬱的橘黃色。趙嫣站在門前,望著半邊躲在屋脊後麵的太陽,這裏很靜,隻聽見屋裏人不時走動的聲音。
這裏是宮裏較為僻靜的居所。趙嫣一眼瞥見一片茂密的樹林,趙嫣覺著無聊,就往裏走去。林子裏嘰嘰喳喳的,愈往裏走,就聽見潺潺流水聲,中間那棵梨樹早已落了花,枝繁葉茂的。這不是回宴那是撞見李默淩的地方嘛?怎麼走到這裏來了。
趙嫣踩著半邊躺在流水裏的石頭,走到了梨樹下。她倚著梨樹坐了下來,有淡淡的風,還真是舒服呢。
趙嫣突兀的想起以前,就覺得心裏慌慌的,她斂下眼眸,眼淚就直直的落了下來,滴在土地上,滲透了下去。討厭!
陽光漸漸弱了下去,樹林裏也暗了下去。趙嫣這才想起來得趕快回去,剛剛從地上爬起來,就聽見不遠處傳來的簫聲,異常空靈,蕭瑟中是一片寧靜。趙嫣踮起腳尖循簫聲傳來的方向望了望,還是沒有走過去。這宮裏不需要有好奇心。
“小姐,你說今天那位小姐是不是被皇帝看上了!”玉蘭邊倒水邊說。趙嫣搖搖頭,不曉得呢。暖黃燭光塗在窗紙上,暈開來。
六月的雨突如其來,雨水輕輕敲著窗欞,滴答,滴答,在屋子裏回旋。入宮的第一夜,趙嫣睡得不安穩。正好趕上下雨,趙嫣披了件衣服,躡手躡腳的跑了出去。雨水撲麵而來,打濕了她柔順的長發,不遠處仍閃著燭光,雨水積在不平坦的石徑上,一腳踩下去就濺起水花。她撐起傘,沿著石徑走。
“哥,你看,下雨了!”
“怎麼了,小鬼?”
“因為下雨了,哥哥就得在家陪我啦!陪著我,練琴,寫字。不會像晴天的時候那麼忙了。所以呢,我喜歡下雨!”
雨依舊淅淅瀝瀝的下著,濺起一圈圈的水波紋。
“娘親,還疼麼?嫣兒給你揉揉。”
“嫣兒這麼疼娘親,娘親怎麼舍得疼呢!”
下雨的時候,李慧雲的關節會疼。
……
往事就像雨水一樣,朝她襲來,打得她措手不及。
這條路不知不覺的走到了盡頭,盡頭是一條走廊,走廊上掌著燈,亮亮的,她孤單的背影十分顯眼,那麼的惹人心疼。衣服因為沾上了雨水,粘在身上,風一吹,趙嫣不住的打顫。
“這麼晚了,怎麼還在這兒?”一件帶著體溫的衣服披在她的肩膀上。趙嫣下意識的轉過身,編隊上男子那雙晶瑩剔透的茶色眼眸。“謝謝。”她小聲的道謝。
她不認識他。“憐香惜玉之心,人皆有之。”李玹宇笑笑道。
“這雨來的真是突然。”李玹宇不經意道。
“是的,真是突然。”趙嫣淡淡道。
就像記憶席卷那樣突然。
“你不睡嗎?”
“你不也是。”趙嫣笑著看著他。那一瞬間,李玹宇覺得她好熟悉,好熟悉。
雨依舊沒有停的意思,兩個人就這樣站著,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兒,讓不是飛濺的雨滴的寒意讓自己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