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剛剛府裏來信說,夫人病了。您,要回去一趟嗎?”入畫給秦桑真梳妝,小心翼翼的問道。
“好久沒回去了,你去和管事的公公說一聲吧。”
“誒,知道了。”入畫給身邊站著的畫眉使了個眼色,畫眉就點頭走出去了。
坐在馬車上,秦桑真揉著額角,街上的人也不多,驕陽似火,轎子裏雖有涼氣,也還是悶得慌。
“娘娘,夫人在房裏呢,老爺陪著呢。”管家識趣的把她往裏領。
“娘,怎麼了?”看見臥病在床的母親,秦桑真往前一步,站在床前,“爹。”
“你也還知道回來!”秦源頭也不抬,似乎不太待見她。秦夫人忙啐道:“說什麼呢,孩子多久才回來一趟呀。”
“桑真很久沒回來見爹娘了,是桑真的不是。”秦桑真好脾氣的回道,“娘,你身體怎麼了?”
“沒什麼大礙,就是這幾天天氣悶熱,有些不適罷了。”秦夫人笑語盈盈的,“吃過午飯再走吧。”
“嗯。”
“到我書房來一趟。”秦源瞥了她一眼,抬腳踏出了門檻。
“爹,你……”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爹?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的臉給丟盡咯!”秦源氣的直拍桌子,“你知不知道旁人要怎看我?”
“爹,不管怎麼說,我也是扳倒了她,不是嗎?”秦桑真語氣急促,顯然想辯白什麼。
“那又如何?趙氏一族早已名實存亡,她趙嫣就是擔著個皇後的名頭,也幹不出什麼東西來,遲早也是得下台的,要你去出什麼頭啊。你這樣一幹,皇上要怎麼看你,要怎麼看我?文武百官又怎麼看我?”秦源說的直咳嗽。秦桑真走上前給他順氣。“你知不知道,在宮裏,要韜光養晦,你這樣子,我們秦家難免會重蹈趙家的覆轍。”
“不會的,如今後位獨缺,皇家勢必會重推一位妃子坐上後位,我有把握,那個人會是我。那樣,我們秦家就可以高枕無憂了。”秦桑真急道,有些激動。
“哪裏來的高枕無憂啊?真兒,你想的太好了。”秦源閉了閉眼睛,緩緩地轉過身來,“你隻要好好的呆在宮裏,什麼都不要幹,什麼都不要去搶,去爭,我們秦家才能好好的,你知道嗎?”
“女兒,明白。”秦桑真咬著唇,不似情願。她眼裏的精光似乎在那一瞬間消失殆盡,可是,卻又在一瞬間重燃,生生不息。
“對了,你看見我那個鑽花的銀鐲子了嗎?”小蓮子翻箱倒櫃的。
“你平白的找那東西幹啥?”小栗子走過去,和她一起找,“誒,你不會想是和哪個小子私下定情呀!”她調笑道。
小蓮子啐了她一口:“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過幾天華興宮的英子要回去一趟,我托她幫我把銀鐲子帶回去給我阿妹。你看你,想哪兒去啦。”
“英子都回去探親啦,我怎麼不知道。”小蓮子一臉驚訝。
“你啊,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你知道就怪了。”小蓮子把被衣服壓在箱底的那個碎花布包好的銀鐲子掏出來,細膩的用手擦了擦。
“誒,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一趟啊,我這都三年沒回去了。”小栗子歎了口氣,落寞的垂下眼簾。“別這樣,想的多了反而難受。”小蓮子把它往袖子裏一塞,“我先走咯,爐子裏燉著銀耳蓮子湯,你去看看火。”
“嗯。”
突然一聲淒厲劃破寂靜,後來,一聲高過一聲,聽者不忍。
“作孽呀。”
好似一聲囈語,低到塵埃裏,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