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破曉,北風呼嘯。
軍營大帳,芳若吩咐太醫胡德庸給蒼狼國的護國將軍韓烈治療箭傷,換好草藥,包紮好。
“婉歌,去看看韓將軍的傷勢。”芳若淡笑著,知道婉歌很不情願,但她是不二人選。
李婉歌嘟噥著小臉,滿是皺眉:
“是。”
關押韓烈的營帳。
抬眼間,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天佑女兵,雖然年紀輕輕。但是英勇過人,在戰場上,尤其昨日七個天佑女兵合攻楚容時,韓烈就見識過了。
李婉歌走近韓烈,眼裏是濃濃的恨意:
“風水輪流轉啊,叱詫風雲,蒼狼國的戰神將軍竟被擒了來?偷襲不成,反而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臉呢。”
“嗬嗬。”一陣輕笑,韓烈覺得這就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女孩。
“為何不直接殺了我們?主帥被擒,蒼狼國,瀚海,碧羅國的士氣已然潰敗,此時天佑勝算很大。”韓烈不解。
歐陽芳若為何下令還給自己治傷?磊落的箭上也不曾淬毒。
李婉歌盯著韓烈,冷冷的“哼。”了一聲,接著道:
“殺了你們?我們是軍人,滿腔豪情留在戰場,而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這裏不是屠宰場。”
隨即李婉歌眼神悲戚,道:
“無論起因,無論成敗,戰爭本身就是過失,此次又是你蒼狼國為滿足爭霸野心而起。五年前,流觴之役,你攻占芙蓉鎮屠城,五百餘眾無辜百姓成為你刀下亡魂,我恨不得殺了你,祭奠我天佑那些無辜亡魂。”
韓烈對那次屠城也是滿心愧疚,輕聲道:
“非戰之罪,理不禍及百姓,但我隻是軍人,服從我朝皇上的命令,下令屠城的是我朝皇帝獨孤雪。”
“將軍領受軍令理所應當,但出於你的是非之心和良知,午夜夢回,將軍不會冷汗涔涔嗎?無辜的百姓,一個月大的嬰兒,七十的老者……滿地的鮮血白骨,將軍難道睡得安穩嗎?”
李婉歌朗聲盯著韓烈,又道:
“我天佑對犯我百姓者,必回以血的代價。戰之過,不應禍及百姓。和為貴,早日結束百姓的征戰之苦,我天佑誠心休戰,求和。再打下去,我們幾國徒增損兵折將不說,最終苦的還是百姓。”
韓烈輕歎:“是啊,征戰苦,苦百姓。”
李婉歌靈動的大眼睛忽閃,語氣悲戚:
“我聽聞韓將軍素來愛兵如子,帶兵有方,韓家軍各個英勇。慷慨激昂出征而來,滿地白骨鮮血而歸,韓將軍忍心嗎?何以麵對那些將士的親人?”
韓烈眼神有所動容,心思悲痛。
李婉歌眼神悲戚,接著輕歎道:
“韓將軍還記得李婉如嗎?那是你主向我天佑求娶的吏部尚書李諾的大女兒,而我是她的妹妹,李婉歌。”
“怪不得,我方才覺得你和婉如的眉眼有幾分相像。”韓烈心忖,原來如此。
這人竟是婉如的妹妹。
“不為天佑,單為我姐姐,我也該殺了你。自姐姐嫁入你蒼狼國將軍府,你百般折磨羞辱,流觴之戰,你們敗於我天佑,你把敗戰的恨全加在我無辜的姐姐身上,韓將軍可曾有過一絲不忍呢?”
李婉歌恨意更濃:“我姐姐隻是一個弱女子,你若對她無情,當初何必一心強娶?即使日後你不愛她,但姐姐畢竟是你明媒正娶的將軍夫人,你又何必百般折磨羞辱?”
韓烈想起婉如,兩人的過往牽絆,沉默了。
李婉歌擲地有聲:
“起初,我參軍習武就想有朝一日一刀殺了你,一雪你加諸在我姐姐身上的傷痛……但我天佑士兵是軍人,隻有戰場一較高下,絕不會殺人泄憤以報私怨。戰之罪,孰非孰過都累及百姓。”
“將軍好好休息,我想此時你們的國主應該收到停戰的修書,很快會有答複的。”李婉歌隨即轉身出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