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十五元宵花燈緩(1 / 2)

春風,細雨,江南。

本應是那書兒畫兒上極美好的場景,兩個來自北方的少女卻不是這樣認為,一個抱怨江南的風太潮,濕寒入骨,一個抱怨這連綿的細雨,沒個盡頭。

“沁兒,你有沒有想好我們該怎麼辦?”春節一過,如故就被芷沁從北京拉了出來。兩人一路車船兼程,到常州府無錫縣之時,已經是正月十四。下了船,兩人在蕭蕭的春風裏,顯得分外單薄。

“住下來,靜觀其變。”居所之類的,早在年前林鳳成就吩咐了下去,叫西堂民組組長江小典於全國兩京十三史司共買下了二十七座宅子,有的裝潢華美有的簡陋破舊,有的在鬧市之中有的處於幽林暗穀,有的正麵名門大派有的深藏農村小舍。過了年後,每間宅子,都派了西堂民組或北堂的一兩人進去。

這些人,都是林帆澈和獨孤悵晚曆經幾日挑出來的,他們之中,有獨自一人,也幾人同行,有前去被委以重任的,也有完全沒有安排任務的,芷沁跟如故於表麵上接到的任務則是以醫術成名於江湖,在眾多任務中,顯得平平常常。

林帆澈這樣對香如故說,藏起一滴水最好的辦法是把它放入大海——同理,隱藏一個浮影成員目的最好辦法是派一群浮影成員出去任務。

謝安楚則不以為然,按照他的想法,既然喜歡皇甫千軍,就以實相告,姬芷沁能給皇甫千軍帶來的好處,不難想象。把一切都搬到台麵上來說,能減少多少的麻煩。

聽了這些話之後姬芷沁隻是笑笑,她說:“安楚,其實你比較適合,黎澤的位置。”

安楚無語,他自有記憶起便是孤兒,靠浮影的恩澤長大,浮影裏麵也多得是這樣的孩子,像帆澈如故之類有家人的才是少數。他自小骨骼清奇,被北堂堂主謝清玄直接看中挑走。閑時授他武功,忙時他自己獨練。十歲時新帝登基,林鳳成也以十九歲的年齡登上了浮影首領的位置,開始為自己和妹妹挑選心腹。黎澤、莫漣漪、單語嫻、香如故,自己還有其他幾個孩子,皆雀屏中選——其實自己是的喜歡負責帝王後妃安全的東堂,但是黎澤是東堂堂主的寵兒,自己出身於北堂,還能說什麼?

謝清玄給了安楚姓名與武藝,卻沒有教會他如何在宮廷中勾心鬥角。

當他終於忍不住問些清玄為什麼會這樣時,清玄淡淡一笑,他說:“安楚,浮影之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奪目的光彩。”

“林家三代盡出才俊,這一代有個絕代風華的林鳳成也就罷了,偏偏又出了個錦裏藏針的林帆澈。安楚,你的武藝可與鳳成一爭高下。若你的心機再可以與他們媲美,那麼,要你這個心腹又有什麼用?”

“就像林鳳成在朝廷裏毫不起眼,就像林帆澈在別人麵前深居簡出。上位者要求的,不過就是確保下麵的人,沒有背離的能力。”

“就像姬芷沁,她的情一字,就被牢牢的抓在浮影手裏。”

謝安楚欲言又止,最終歸於無語。而這個時候,姬芷沁和香如故,已經前往了無錫。

在無錫為她們準備的房子也足夠平凡:門麵三間,上下兩層,家俱齊全,不過百十兩銀子。

“如故,我們就在這裏,開個醫館吧。”出口的話雖然是建議,卻有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名字?”行醫是如故,可是主掌全權的,還得是芷沁。

“玉壺冰。”略一思考,芷沁回答。

十五夜至,小小的無錫城自然比不上北京的熱鬧,卻也是燈火通明。

細釵襦裙,如故與芷沁一個一身水田衣拚湊別致,一個月白裙拖八幅水紋,攜手出了門賞花燈。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芷沁挽著如故走出家門,偌大的無錫街道上熙熙攘攘,火樹銀花隨處都是,無錫的上元節,比京城少了一分奢華莊嚴,也少了一分嚴肅拘謹。

“若是燈即等,我願燃花燈千盞,望盡君歸路。”手裏提著一盞碧玉描蓮燈,如故跟著感慨。

“你等誰,需要燃燈千盞,還是花燈。”撲哧一聲笑出來,芷沁點點如故的額心。

“我等一千位君,不像你,等的隻有一位千軍。”香如故反應也不慢,直接回嘴過去,“不燃花燈,難道要我燃長明燈?我又不是那青燈古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