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看見李玉瀧猛的抬起頭望向門口,林帆澈淡道,“無論如何,安楚他是真心愛你的……否則以他的自尊,就算是為了騙你,又怎麼可能在你身邊雌伏這麼久。”
“……我知道。”搖搖頭,李玉瀧歎息道,“師姐,你說過你即使分批分期也要回到皇甫閣主身邊,隻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武功盡失,地位全無,如同一個廢人一般,你還會回到他身邊去嘛?”
林帆澈愣住,李玉瀧的問題很尖銳也很現實——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一無所有的去愛另外一個人。如果有真的那麼一天,她就是向誰求助都不可能向皇甫千軍求助,她隻希望自己在皇甫千軍的記憶中保持最美好最溫柔的樣子,而不是狼狽和走投無路。
縱使是四海連天,也會幹涸殆盡;縱使是雲煙萬裏,也會消散不見。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麼永恒的事情,更別說是愛情。人本來就是善變的動物,現在謝安楚願意以對浮影的永遠忠心來換取李玉瀧,但是如果就這樣下去,李玉瀧變成了一個廢人,沒有了一流的武藝,終生被囚禁起來,甚至連飲食起居都要靠人照顧,安楚的一舉一動都要因為他而牽製。長此以往,安楚對他的愛,真的還能像他所說的那樣保持下去嘛?
情天易動,恨海難填。
地老天荒的事情,隻有到了地老天荒才知道。
李玉瀧相信安楚對他的愛情,然而他不敢相信永恒。與其成為他的牽絆而最終被拋棄,還不如在兩人還相愛時轉身而去。
得不到的那個,也許永遠會是最好的。既然如此,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他會以死亡,來讓謝安楚記他一生一世。
轉身走出審訊室的門,林帆澈低著頭不知在思索著什麼,猛然抬起頭來看見一邊滿懷希翼看著她的謝安楚,目光不忍卻終是歎了口氣。
“為什麼……”扶著身邊的銀杏樹,謝安楚聲音顫抖充滿了不敢置信,“為什麼他一定要死……為什麼?”
“為什麼天還在,地還在,你還在我還在……而他卻不在了!”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閉上眼睛,林帆澈麵無表情的向皇宮走去,“安楚,節哀吧。”
瀧兒,正如你平靜麵對死亡一樣,現在,我也要努力爭取我的愛情。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少年天子端坐在禦書房中,一邊翻看各地呈上來的受災折子一邊聽著林帆澈的彙報,微微頷首。
“帆澈。”略一沉思他開口,“這次浮影女真事務和清除內奸,你皆是功不可沒——不過朕聽說,你與那皇甫千軍私交甚密?”
“確有此事。”林帆澈低低的垂下眸子去,聲音卻是肯定的,“臣對至臻閣閣主一片癡情,但是對浮影也是一片真心,請皇上明鑒。”
“你不用擔心。”安撫性的揮了揮手,少年帝王點頭,“從你上次回京,鳳成就已經對朕說了這件事,朕也想了很久——帆澈,你聽好了,朕給你一次機會,也隻會給你一次機會,隻要朝廷不出什麼亂子,朕就允許你離開京城去爭取你所喜歡的人。但是你要想清楚了,這機會隻有一次,你不一定非要給皇甫千軍。”
“若是追不上,臣就回到北京。”抬起頭來,林帆澈眼角有些濕潤,“多謝皇上!”
“已故的林尚書是希望你能進入宮中的。”天子歎道,“但是朕得張後足矣,何苦廣納妃嬪——你和鳳成對於朕來說,就是像兄妹一樣的。”
“皇上太看重帆澈了。”帆澈苦笑,雖然爺爺生前多次對鳳成哥提及此事,但是鳳成哥是絕對不會送她入宮的,不是說後宮艱難,同樣是浮影出身的張後雖然心機縝密卻也不是大問題,隻是伴君如伴虎,過於強盛對林家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更何況帆澈於帝王的確隻有君臣之情。
“你退下吧,明日在悵晚那裏交待完事情後直接啟程就好,就不用來向朕辭行了。”沉默著帝王終於開口,“帆澈……這一去你可有十足的把握?若是不成,你可後悔?”
“帆澈沒有十足的把握。”深深的拜下去,林帆澈認真的回答,“臣甚至沒有五成的把握,但是臣清楚無論結果如何,臣去了臣不會後悔,可如果臣不去臣一定會後悔!”
“浮影北堂正組組長姬芷沁,見過右護法。”浮影總部共有四堂一十二組,南京卻隻有三堂八組,東堂三組專管帝王太子嬪妃安全,存在自然沒有了必要。而那另外缺少的一組便是刑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