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上的風,大聲的咆哮著。
香如故是第一個衝出去想要抓住欒緞的,可是時間完全來不及,還是南宮洛雲一把抓住了她,才免於一起掉下去的命運。
“她為什麼一定要死呢?”看著那山崖下咆哮不休的流水,香如故忍不住搖頭,“她若是認錯的話,她是不會死的啊。”
“她是不會死,卻也不能算活著。”歎了一口氣,林帆澈道,欒緞她自己便是浮影刑組的人,她又如何會不知道上麵對自己的處決?縱使林帆澈可以不追究她的謀殺,她多次透露浮影秘密也足夠她受盡折磨了,更何況,她傷了悵晚的事情,已經落實。
“不是這樣的……她已經生無可戀了。”一直沒有開口的沈礪終於為欒緞說了句公道話,“處於她這種境地,還有什麼活下去的理由。”
“我的確對不起她。”自嘲一般的笑笑,獨孤悵晚捂著肩上的傷口,聲音沙啞,“我不應該在明知道她愛我的時候,還留她在我身邊的。”
“你的傷口怎麼樣?”猛然反應過來獨孤悵晚的肩上還有傷,林帆澈急忙衝過去扶住悵晚,“她下手也太狠了……”
“是我不肯躲開。”最後一次望向那洶湧的流水,獨孤悵晚搖頭,“我們下去吧。”
悵晚的傷並不重,卻因為身子很弱而不得不臥床靜養一段時間,又不好叫岐黃穀內弟子照顧他,於是莫名其妙的,夜蓮就被派了去。
兩人皆是才華四溢之人,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整天談詩論文撫琴賞畫無休無止,弄得連林帆澈進去了都要嫌兩人酸腐。
南宮洛雲成天到晚都在雕玉,把穀內事情全都丟給了沈礪去做,香如故則一天到晚呆在洛雲那裏也不知道煩,可悶壞了林帆澈。
“我要回去了!”終於,十一月二十一日的那一天,林帆澈終於忍不住暴走,“悵晚你跟夜蓮就在這裏住到過年再說吧,如故你也別跟我走了——我實在是想要回家了。”
“著什麼急。”南宮洛雲笑的童叟無欺,“從這裏到北京撐死五天也就夠了,悵晚傷還沒有好,何不在這裏多呆呆?”
“我的家不在北京。”咬牙良久,林帆澈終於承認,“我想他了,我想跟他一起過年。”
“你跟師兄討伐逆夜堡時,在那麼多人麵前敢承認,在我們麵前就不敢了?”笑出聲來,如故走到帆澈麵前,執起她的雙手,“我們走吧,帆澈,回到江南去。你原先是不否認愛他的,現在怎麼如此畏縮。”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而已。”真的是這樣的,自從欒緞跳下斷崖的那一天起,她的心裏就有一個聲音在問她,愛上皇甫千軍這件事情,是將你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在自己大聲的說愛皇甫千軍時,在自己嫉妒唐靜,嫉妒樊歆,嫉妒田怡,嫉妒皇甫千軍身邊所有人的時候,是不是也是一樣的醜陋與難看?
可是,可是,如果不嫉妒,也就不是愛情了啊。
“帆澈,帆澈。”看出了她的不豫,沈礪歎道,“如果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一份愛不會成功,那麼你還該不該去愛?”
“既然我們都知道自己會死,那麼我們現在為什麼要活著?”反駁的話脫口而出之時,林帆澈啊了一聲,終於釋然。
人生有那麼多不確定,她怕什麼。
即使最後的結局還不如欒緞,又能如何?就像她自己對欒緞所說的那樣,既然選擇了,就要無怨無悔走到最後。
“我們走吧,如故。”
習慣性的按了按太陽穴,獨孤悵晚抬起頭來,從岐黃穀到帝京的路程不遠,坐馬車慢慢悠悠的回來也用不上幾天,在岐黃穀待到十一月二十七日南宮洛雲終於放行,十二月五日,他跟夜蓮就回到了帝京。
“欒緞……”他開口喚道,想要一杯參茶,推門進來的人卻不再是那個纖腰楚楚的少女,悵然的笑了笑,獨孤悵晚搖頭,“怎麼了,蓮兒?”
“鳳成大人來了。”來到帝京的第一天,林鳳成就直接以全部的身份出現在夜蓮的麵前,帆澈的身份既然已經暴露,那麼他的身份就是遮藏也沒有什麼意義。更多的信任所代表的是更多的責任以及更多的監視,這是誰也無法推辭的情況。
因為夜蓮深入了內部,所以夜蟬便可以免除死亡,以一個牽製的身份接受拘禁。
“你的身體還好吧。”微笑著按住悵晚,林鳳成在他身邊坐下,“……這次,真是難為你了。”
“我很好,帆澈也很好。”昨天沒有時間寒暄,一想林鳳成就是衝著帆澈的事情來的,“袁舞醉天天送消息過來,你還沒聽夠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