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玄溟舔犢父心慈(1 / 2)

玉壺冰開張聲勢驚人。不過一個上午,六大勢力主事人居然一個都沒有落下的過來了,江湖上各個前來祝賀的小門派更是多如過江之鯽。一個才興起一年多的醫館能發展的如此地步,真是不能不使人感慨羨慕。

正當廳堂之上杯盞相推,茶酒正酣時,門外一陣喧嘩傳來,林帆澈皺了皺眉剛想吩咐盛壽下去查看,卻見龍成飛從門外匆匆抱拳上前:“玄溟教教主沈戰來訪。”

“請進。”微微一愣,林帆澈神色變幻,一雙桃花眼緩緩掃過六大勢力主事人,沉默片刻方開口道,“他日沈教主曾認我為義女,若是他今日隻以父女名義前來,我姬芷沁自然掃席而待。”

“我義女果然言而有信之人。”話音剛落,隻聽有人嗬嗬笑道,抬起眼來看向門口,那人一身紅衣錦袍雍容至極,不是沈戰又是哪個,“老夫縱使是跟整個中原武林作對,在玉壺冰在的地方亦願退避。今日老夫既為玉壺冰而來,自是隻以沈戰身份自居。”

“魔教之徒,人人得而誅之,又有何自居可論!”猛的站起身來,樊歆冷笑道,“沈戰,上一次武林大會是我們疏忽才放過了你,這一次——”

“樊莊主。”林帆澈最不想在千軍麵前頂撞的也不過就是樊歆與普信二人,然而此時形勢逼得她不得不開口相勸,“今天是玉壺冰正式成門立派的日子,還請樊莊主不要在這裏爭持。”

“今天是玉壺冰正式成立的日子,再在今天一舉殲滅魔教教主,豈不是大快人心?”樊歆戎裝玉立,雙眉入鬢,一身傲骨正氣淩然,“姬掌門,難道你忘了正是他逼得你母親落崖的嘛?”

“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眉目微垂,林帆澈淡淡而道,“正派如何,魔教又如何?我這玉壺冰裏隻有救治,見不得殺戮!”

“你!”指著林帆澈,樊歆咬牙切齒,“枉我尊稱你一聲姬掌門,你這個認賊作父的女人!”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既然沈施主今日不是為了殺戮而來,樊施主便放他一馬又如何?”一聲佛號之後,普信緩緩起身合掌而道。

“既然我佛慈悲,那麼要阿鼻地獄又有何用?”樊歆冷笑,“大師就不要再說了,今日我必與那魔頭一決死戰!”

“你欲見血,我卻不願我女兒為難。”淡淡一笑揮袍化解樊歆攻來的招式,沈戰腳尖輕輕一點身形遠遠拔開了去,“樊莊主,後會有期了。”

樊歆一跺腳便想追上去,卻被坐在香如故身邊的南宮洛雲攔住:“樊莊主,到此為止吧。”

“你們都是這麼想?”冷笑一聲,樊歆回過頭來,目光徐徐環視著其餘幾大掌門,“你們都認為該饒了沈戰?”

“風環不會希望這種事情發生的。”熾北馬場場主厲風行淡道,“我也不希望玉壺冰的宴席上染血。”

“吾不敢為主,而為客;不敢進寸,而退尺。”微微一笑,武當掌門玉虛子也淡然道,“是謂行無行;攘無臂;扔無敵;執無兵。”

至臻閣閣主一言不發,他目光平靜看著四座,卻又仿佛誰都沒有看著。

“我想,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深深吸了一口氣,林帆澈盡力使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芷沁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單語嫻,代我陪幾位掌門用宴。”

緩步走出正堂,陽光下,相思木匾額上麵,“大醫精誠”四個字墨跡猶新,淋漓的仿佛諷刺。

我們的一切痛苦,基本上都是對自己無能的一種憤怒。

為什麼,千軍……站在自己的房間裏,林帆澈微微而笑,笑的淚流滿麵,在他麵前,你就連為我說一句話的勇氣都沒有嘛?

我可以在整個天下人前宣布我愛你,宣布你對我來說是無可取代的。可是,縱使是這樣,你寧可讓我一個人麵對所有的尷尬和嘲笑,也是一句話不會為我而說的是嘛?

哪怕一句對不起。

縱使你我私下能如此調笑如此溫柔,在眾人麵前,尤其是在他麵前,你還是不會承認我對你來說是重要的對嘛?玩笑可以,搭救可以,隻是你永遠都不可能,在眾人麵前,在他麵前為我說一句話。

既然如此,那些私下的溫存與給予,又顯得多麼可笑!

皇甫千軍,沒有任何追隨與溫柔是理所當然的。你卻一直都沒有意識到你在揮霍的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