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針鋒相對情誰解(1 / 2)

“貪圖父愛?”沈戰走出房間好一會,屋中的悲傷氣息才漸漸退去。見林帆澈猶自歎息,朱宇極不由出言諷刺道,“真沒想到從刑組出來的人,也會說這種話。”

“樊歆,你我皆是庶出,又何必諷刺。”淡淡的袖手,林帆澈又恢複了一貫的平和,“傷害一個痛失子女的父親,盡管破壞了我與他之間的關係,卻對你難道就沒有壞處?”

“果然是京師護法,你真的為那對父子傷心了嘛?”冷冷一笑,樊歆咄咄逼人,“比起沈戰傷心,你更怕他向你複仇吧!”

“我是風環姨的侄女,他怎麼會向我複仇。”眼前的男子眉目英朗,卻完全被怒火衝昏了頭腦。低低的歎了一口氣,林帆澈苦笑,若不是昨晚就得到了鬼老的傳書,恐怕今日的她也不會比樊歆好到哪裏去吧。現在的樊歆,已經仿佛一隻刺蝟,不分敵我的開始攻擊了。

“好,好,好。”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落日山莊莊主突然笑道,“林帆澈,你我都在賭,你賭你不會被我發現,我賭左護法不會將自己處身於如此危境。我是輸了,可是你贏了嘛?你為皇甫千軍千裏走江南,可那皇甫千軍可曾喜歡過你一絲一毫——他喜歡的是我,縱使我不愛他拋棄了他,他愛的依舊是我!”

樊歆終於找對了地方,這一擊要遠遠比一切冷嘲熱諷都來得重要,林帆澈微微動容,卻依舊語氣平和:“哪又如何呢,隻要紅塵有他,隻要他在我的世界中存在,我就能夠精神百倍的去做好每天的每一件事情——京都護法,你口口聲聲說我愛他,難道你不也是如此嘛?”

“笑話,我若是愛他,我為什麼還要與他分開?”嘴上說的強硬,樊歆卻是別開眼去,不肯再看林帆澈。

“樊歆,為什麼你當初要與他分開?浮影護法的位置是死的,人卻是活的……你看這華夏江山如畫,卻怎敵得過他眼角一絲光華!”低下頭,林帆澈像是說給樊歆,又像是說給自己聽,“我知道他不愛我,我知道是我傻,可是哪又能怎樣?真的愛一個人,就應該不計較付出不計較收獲,無怨無悔,真心真意。”

“你錯了,如果他真的在乎你,那麼你縱使傷害他他依舊會在乎你。如果他不在乎你,那麼你就是甘願為他去死,他也會覺得你多餘!”樊歆的話不留一絲情意,“他不過是利用你來抵禦朝廷罷了!你這麼為他付出你知道他說你什麼嘛?他說你,咎由自取!”

這是壓斷駱駝脊背的最後一根稻草。

林帆澈的手指緊緊抓住相思木做的書桌,她的武藝不如千軍樊歆卻好歹也算得上高手,隻聽哢嚓一聲,書桌一角竟被她抓斷下來。

這一聲反倒驚醒了她,臉色依舊是煞白,她聲音顫抖卻至少做得到語氣平和:“十年悲苦付之一笑射落日當空,如果千軍他不在乎莊主,難道莊主就能夠不愛他了嘛?”

“不錯,樊歆,我傾盡全力也沒有得到你所得到的,可你卻親手扼殺了你應該得到的!我要讓他幸福,哪怕他不可能屬於我——縱使他不在乎我也好,他冷嘲熱諷也好,千般薄幸萬般闌珊不過盡付一笑……”話已至此,也是足夠,更何況她再不離開的話,她的精神恐怕也難以支持下去,轉過身去,她又淡淡補上一句,“我愛他,與他何幹?”

我愛他,與他何幹?

不過是短短的七個字,卻是何等無奈,何等可悲,何等淒涼!

邁出協王府大門,一行清淚從她眼中流下。

她終究還是哭了,不是在被皇甫千軍推開的時候,不是在懇求沈戰的時候,更不是在被樊歆冷嘲熱諷的時候。那些時候她一直都在堅強,太久太久。

悄然用衣袖拭去淚痕,她向落日山莊走去。

現在,縱使再疲憊,也不是放鬆的時候。

夏日的夜來的總是很晚,當林帆澈回到落日山莊時太陽還沒有下山,天空中不知何時開始下起了細雨,遙遙望去,細雨微風長亭間,那人背影孤零,夕陽散落滿身。

林帆澈停住了腳步,就那樣遠遠的望著他,兩人之間不過百十步的距離,卻仿佛已是咫尺天涯。

“回來了?”那人似乎感到了身後有人,回頭見是她便招呼道,“玄溟教主在裏麵。”

“讓他與沈礪……”說到這裏林帆澈也是說不下去,微微的歎了一口氣後低下頭去,“奈何橋前,輪回台上,命運疏離又怪的了誰?”

“你……”皇甫千軍欲言又止。

“我不會留在這裏了。”林帆澈望著皇甫千軍,卻仿佛又沒有在看皇甫千軍,“出了這種事情,我必須帶著沈礪的屍身回到京師去。”

“也好。”皇甫千軍微微點頭,“畢竟這裏太危險。”

“千軍。”微微一笑,林帆澈卻是別開了眼睛,“你不用擔心,我……已經不愛你了。”最終,她輕聲說道。

樊歆一個人在書房中靜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