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愛他……”望著皇甫千軍的背影,林帆澈沉默良久,突然開口,“盡管我之前如何逞強假裝,可我還是無法否認我的本心。”
“五年之期還沒有到。”憐惜的撫摸這自己妹妹的長發,林鳳成歎道,“如果你真的想留下來,沒有人會阻止你的。”
“難道我還要當局者迷第二次,難道我還要咎由自取第二次?”柳葉眉微挑,林帆澈一雙桃花眼波光流轉竟寫滿說不出的風情萬種,“不錯,我愛他!可是那又如何……我對他,已經隻剩下愛了。”
對於林帆澈而言,一天又一天的追逐著皇甫千軍。因為他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而狂喜癡迷過,迷茫彷徨過,心如刀絞過……很多傷害,太過激烈,將心千刀萬剮,焚成飛灰。她隻有一顆心,卻都給了他,如今已是遍體鱗傷失去了跳動的力氣,很多感情,很多折磨,一生隻要經曆過一次就已經足夠。
雖然她還是忘不掉,就像她重傷時還會囈語他的名字,午夜夢回時還會憶起他的身影。然而那又能怎樣呢?既然忘不掉那就記著吧,既然恨不了那就愛著吧。愛他,以及守護,做好這兩件事情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同樣是三個字,從“我等你”到“又如何”,這麼長時間一步一步走過來,情路坎坷。真正能將十年悲苦盡付一笑射落月當空的人,又有幾個!
要知道等待其實並不容易,可為何傷害總是輕而易舉?
“可是你對他來說,的確是不可取代的朋友。”目光轉到一邊的弦河上,林鳳成注視著水麵上的花燈,緩緩開口,“有一件事情我其實並不想告訴你的,可是我不希望看到你再受折磨了……那一天,皇甫千軍最後喊出的名字,是帆澈而不是樊歆。”
“……是嗎?”林帆澈麵色微微一凝,可不過片刻便又恢複了那一副掛著平靜微笑的樣子,“即使是帆澈那又能怎樣呢?我從來便不是他的朋友也不想成為他的朋友,就像他從不是我的愛人。我對他隻有愛情沒有友誼,而他對我隻有友誼而沒有愛情。”
“對他而言,我一直沒有變過,一直都是他的朋友。而對我來說,曾經對他是愛情,現在對他是愛,也許哪一天終於能將他忘記之後,剩下的也不過是習慣而已——但是這一切,都不是友情也永遠不可能變成友情的。”
“對於他來說,少了一個朋友,會有些難過會有些寂寞,但是終究算不得什麼大事情,至臻閣還是那個至臻閣,天下也還是那個天下。”拂開額角一絲碎發,林帆澈語氣淡然,“縱使他親眼看見我死在他麵前……他真的會記住嘛?”
“即使他會內疚,那也隻不過是一時的感情罷了。抱歉與內疚是最不牢靠也最為可笑的感情——如果對不起真的有用的話,那還要刑部做什麼?”
“你後悔遇見他麼?”林鳳成劍眉徐抬,認真的注視著自己的妹妹,“你後悔那一天你從長白山打馬而過,遇見了他嘛?”
“不,我從來沒有後悔過,也從來沒有怨恨過。”弦河的水舒舒緩緩,載著滿河花燈在林帆澈眼中映出明亮的顏色。那顏色跳躍著閃爍著終於破碎,一滴淚珠緩緩流下,仿佛一聲暗不可聞的歎息,“我甚至非常感謝在我一生最美好的韶華中曾經愛上過他……隻不過到了現在,到了這個時候,這個地步……我與他,還是不要再見了吧。”
“林帆澈,我希望你能認真思考一個問題。”林鳳成的臉色突然變得異常嚴肅,“如果說你現在可以嫁給他,你會不會選擇嫁給他。”
“我會。”沉默片刻林帆澈點頭道,“因為我愛他……然而,縱使我嫁給他,到了最後我的愛還是會被他的傷害消磨幹淨吧?到了那個時候,我與他的關係就隻是維持而已了。”
“那麼如果他娶了別人,你會原諒他嘛?”林鳳成不置可否的笑笑,拋出第二個問題。
“不可能。”接下來的沉默長了一些,林帆澈最後苦笑,“即使那時我已經另嫁他人,我也不可能原諒他。”
“那麼你回去吧,玉壺冰的金鏃堂堂主不應該離開無錫太久的。”拍拍林帆澈的手,鳳成為她下了決定,“既然不忘,何必要放?林帆澈,你明明知道你根本就放不下!”
“我……”艱難的別過頭去,林帆澈的聲音裏多了幾分歎息,“哥哥你是知道的,我已經不是浮影左護法,而這一雙手,也再使不得鞭了——我總不可能一無所有的愛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