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種事情急不來的，我跟曼曼一直都有努力。”容晟對著黎曼笑笑，夾一塊肉到黎曼碗裏，黎曼勉強擠出一絲笑，低頭悶悶地吃著飯。曾真精神還不錯，吃過飯，曾真拉著黎曼在沙發上看電視，容晟則起身很自覺的收拾碗筷，一切看起來挺和諧。
說實在的，容晟真的挺居家的。以前他們關係很好的時候，吃過飯什麼的，也是容晟收拾餐桌，她則很自覺地跑到沙發上看電視。那時候，容晟收拾完一切便會跟她窩在一起看浪漫唯美的愛情電影，他的懷裏暖暖的香香的，那時候她特喜歡把頭靠在他的胸口上，把腳丫放在他的腳丫上。想想那時候真的好天真啊，天真的覺得他那麼愛她，她可以一輩子作威作福。而現在，隻想嗬嗬。
容晟收拾完碗筷回客廳的時候，看黎曼跟曾真有說有笑的，隻覺得溫馨，情不自禁的，嘴角微微一勾。可是跟黎曼對上視線後，看黎曼尷尬的轉移，他的心猛然沉下去。他們已經離婚了，溫馨的場景不過是場美好的泡沫而已。他本想過去陪著曾真一起看電視的，可是不想黎曼尷尬，想了想，還是決定是書房忙工作。要想人前顯貴，必須人後受罪。他是越來越成功了，可是，他付出的也真的越來越多。他幾乎天天都在加班，淩晨之前從未睡過覺。其實，有好多時候，夜深人靜靜下心來的時候，他都在問自己，他這麼拚命的初衷是什麼？初衷是什麼？初衷是讓她媽媽過上好日子，是想讓黎曼過上好日子。可以給她們買東西的時候不看價格牌。
不過，他朝著書房沒走幾步便被曾真叫住了：“阿晟，過來陪我跟曼曼看會電視，別總忙忙忙的。”
電視裏播放著的是一家庭倫理劇，容晟不怎麼熱衷電視劇，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曾真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而後他感覺曾真拉著他的手附在了黎曼的手上，他能感覺的出，在他的手碰觸到黎曼的手背時，黎曼有下意識的收縮。容晟苦澀笑笑，她已經在排斥他了，身體上的表現太過赤裸裸。
陪著曾真看了不過半個鍾頭的電視，曾真便說困了，要去睡覺。黎曼扶她進臥室，幫她鋪好床，蓋好被子，看她真的睡下了，才輕輕走出臥室。她也有些困了，出了臥室，黎曼徑直去了自己的臥室。洗澡，換衣服，換好衣服，黎曼上床後卻沒了困意，幹脆坐在床上看起了書，書剛翻開，容晟卻敲敲門走了進來。
黎曼看都沒看他一眼，繼續翻書，語氣冷冷的：“我們說好的，你睡沙發。”她搬回來這裏，必定是得跟他同房的，所以搬來之前，她有跟他約定，她睡床，他睡沙發。
看看屋子裏的沙發，容晟點頭：“我知道的。”半晌，黎曼聽到容晟說，“謝謝你。”
黎曼沒有說話，隻是突然合上書，捂上被子開始睡覺。
屋子裏的暖氣很足，大床很舒服也很柔軟，她明明有點累也有點困，已經哈欠不斷了，可是不知為什麼，就是睡不著。屋子裏已經熄了燈，黑漆漆的。黎曼煩躁地翻個身，卻聽到容晟的聲音響起：“睡不著嗎？”
“嗯。”用鼻子發個嗯字，黎曼再翻個身，試圖找個能睡得著的好姿勢。
“曼曼，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屋子裏靜悄悄的，靜的仿佛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怎麼認識的？
她十七歲那年，某天晚上上完晚自習騎著單車回家的路上，在某個路口拐彎的時候，不小心跟騎著單車的他撞在了一起，而後，兩人都摔在了地上。他一男子漢，皮糙肉厚的，摔一下沒啥事。她就不行了，膝蓋擦傷，疼的厲害。那晚，他扶起她，把她的單車寄存在了街邊一小店裏，而後他載她把她送回了家。
他們第一次的相遇，很不浪漫。但也算很浪漫，因為那晚漫天繁星，微風習習。回家的路上，他騎著單車載著她，她坐在後麵，看著他幹淨的背影，心裏不知怎麼的，很開心。
“你叫什麼名字啊？”
“容晟。”
她的膝蓋處擦傷，一走路就疼，騎單車更疼了，第二天，她本想搭公交車去上學的，可是，下了樓，卻在樓下看到了他。看到他，她驚詫，心裏卻也很開心：“你是來接我的？”
“嗯。”
就這樣，一來二去，接來接去的，她成了他的女朋友。他長得很帥，喜歡他的女生一大堆，可他並不花心，隻是一心一意的對她好。每天接她上下學，給她補課……
現在想想，學生時代的愛情是最美好的。那時候，坐在他的單車後麵，摟著他的腰，她就覺得是種幸福，莫大的幸福。她甚至曾傻傻的想，那次的摔傷摔的可真值。
她的純真，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她的很多第一次，他都有參與的。
眼角突然有些濕潤，黎曼擦擦眼淚，聽到容晟輕輕在問：“曼曼，我把小孩子送走，我們重新再來一次可以嗎？”
“不可以。”黎曼搖頭，“容晟，孩子這個坎我是真的過不了。就算你送走他，我也過不了，如果我們再在一起，我生個孩子的話，我就會默默的想，我的孩子還有個哥哥，在遠方有個哥哥，跟他平分他的父愛。”聲音突然哽咽，黎曼咬咬嘴唇，“我可以擁有不完整的你，因為我愛你，放不下你，所以之前可以各種低姿態的原諒你，原諒你的背叛。我可以作踐我自己，因為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可是，我不能委屈我的孩子，我不會讓他擁有不完整的父愛。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父親心裏還係著另外一個孩子。”閉上眼，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吸吸鼻子，黎曼說，“睡吧，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