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第二天醒來，白晃晃的天花板，以及熟悉又陌生的擺設。張小可摸摸湖藍色的床單，深吸一口氣，卻被一股濃重的焦味刺激到了鼻子和昏沉的大腦。
“李澈？”沒人理自己。赤腳踩著地板走出客房，客廳的焦味顯然比房間裏更重。
“李澈……”
“嗯？”
李澈轉頭，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明顯是女用的圍裙圍在身上，下半截的睡褲有些短，所以露出了好看的腳踝。
料理台上擺放著一堆瓶瓶罐罐，還有幾個明顯是想打碎，但是最後整個完蛋的碎雞蛋。整個廚房恢複到了去年年假，張小可來這裏收留那次的場景。但哀歎的是，有些人就算什麼都不會，可隻要往廚房裏那麼一杵，那也是一副完美的寫真畫麵。= =
“你，不知道開油煙機麼？”張小可考慮良久，最後先找了這麼一句最要緊得話說。李澈恍然大悟，放下手裏的鍋，開了油煙機。慢吞吞地挪進廚房，張小可往李澈手裏的鍋看，隻一眼，天昏地暗。
“你別告訴我，這個東西是煎蛋……”
李澈搗蒜一樣點點頭。
“你還是留著自己享受吧！”這種東西吃了，搞不好會食物中毒！
煎雞蛋的人一聽，放下了鍋子，“怎麼了？”
“呀！腦殘澈！雞蛋要焦了！”
可惜，張小可的怒吼兼撲救，還是沒能救下那個可憐的煎蛋。
李澈公寓的餐桌上，一盤烤的半焦的麵包片，一盤黑黑白白的煎蛋，沒有形狀可言，而且很明顯李少爺忘了刷鍋，半糊的煎蛋上還粘著不少烤焦的麵包屑。李澈也終於悟出了自己的錯誤，做飯這種事，隻適合女人跟linear那樣的男人。
“要不還是出去吃吧。”
“不許浪費！”張小可嘟囔了一聲，然後就拿起叉子在自己麵前的盤子裏戳了一塊雞蛋放進了嘴裏。
“哦……”
“等會兒陪我去個地方吧！”忽然張小可開口。
“好！”李澈今天越發的乖巧，看的張小可那叫一個自豪啊！這麼個‘尤物’是自己的了！
坐在李澈的車上張小可一路上都盯著車窗外看，覺得有些恍恍惚惚。轉眼已經9年了，變化太多。
李澈聽著張小可的指示，開著車沿街繞著城市轉了大半圈，中途張小可在一個路邊的花店下了車，買了把菊花，還沒忘跟老板娘殺半天價，沒辦法，自己就是開花店的，行情什麼的都知道。
最後，李澈盯著張小可手上的菊花，用不確定的口氣詢問到底要去哪兒。沉默良久，張小可默默的吐出三個字——“八寶山”
來到了墓地，變化倒不大，也就是墓變多了，花花草草也多了些。8年前第一次來的時候還隻有這一片小丘，現在連著這片小丘一直延伸到了對麵，鬱鬱蔥蔥的大樹下都是一排排白石黑字令人揪心的石碑。
順著石子路一直走，張小可往F區得最深處走去。李澈跟在張小可的身後，覺得現在的張小可已經沒有了跟剛剛那位賣花的老板娘殺價的氣勢。不敢說話，隻是默默的跟著。到了F區最深處，張小可停下，李澈倒抽了一口涼氣。
雖然照片已經暗舊，而且描著死者名字的黑色，和描著家屬落款的紅色，都已經褪了色。但是，這不影響李澈看清楚家屬落款上的‘張小可’三個大字。
疑問肯定是有的，但是小可肯帶自己來，那就說明小可會告訴自己的，李澈默默地盯著小可看，不語。
把花放在跟前，也不怕髒的就地坐了下來，眼睛就盯著照片裏那個俊秀男人。
“這就是我爸爸。”張小可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睛一酸，眼淚就不爭氣得流個不停，啪嗒啪嗒的，滴在大理石上。
“……”李澈依舊不語，隻是坐到了小可的身側，然後將小可抱進了懷裏。
就這樣在墓前呆坐了2個多小時，偶有拿著花的人從小路邊經過，輕輕地，沒有打擾。
“其實，我知道，早就知道……”忽然，張小可開口，聲音依舊的沙啞，“是我跟美美給爸爸收的屍，但是不可以告訴媽媽……絕對不可以讓媽媽知道，所以，我八年裏從來沒有來看過爸爸，我跟我自己說，我爸爸沒死，我爸爸隻是失蹤了！我不允許任何人說我爸爸死了！你知道嗎……那年我才十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