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歸途(1 / 2)

清晨,我一隻腳踏上車時,扭頭看了一眼身旁衣著單薄的王梓雯,她的眼眶微紅,在初春寒冷的北風中有些瑟瑟。盡管我知道她骨子裏有多頑強,可看起來依舊如初見時那般柔弱。

我又跳下車,捧起她的臉說道:“我會永遠記得,我們一起走過的這段歲月,等到約定之期,如果你來,我們一切如常。若你不來……”我有些說不下去,掏出手機說道:“來,拍張合影。”

這是我和她唯一的一張合影。

照片中,我英姿勃發,她楚楚可憐,我在強顏歡笑,而她在默默流淚,這讓我倆看起來更像是兩個世界的人,此情此景,我禁不住鼻子一酸,別過身去假裝釋懷道:“忘了這個平凡的我吧,加油,寶貝。”

身後的她在使勁搖頭,嘴裏輕輕的說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我沒聽清她說什麼,駐足問道:“你說什麼?”

王梓雯繼續呆呆的說道:“我說我愛的人,是個蓋世英雄……”

我的淚水終究還是溢出眼眶,我不敢轉身,跳上車,絕塵而去。

在出發後的第一個小時,我數次想要在無人的高速公路上調頭回到她身邊,哪怕隻是用望遠鏡遠遠的看著她也好,我腦海中都是她努力工作的嚴肅,還有調皮撒嬌的古靈精怪,我甚至不確定自己能否堅持24小時,而一年惶惶之期,對我而言將是難以忍受的漫長。可我一次次告誡自己,這隻是心理學裏的舍不得,我舍不得的隻是自己的思念,並不是對她的深情不忘。時光荏苒,傷痛總會過去,激情終會散盡,相濡以沫,或許真的不如相忘於江湖。

我終於加快油門,飛馳向南。

路的盡頭還會是路,唯有駐足之地才是家。我的家,就在不遠的前方等著我。

黃昏時分,我已開出九百公裏,地圖顯示前方是合肥市,身體狀況的原因,我並沒有連夜趕路,而是選擇將車開到了高速公路服務區。剛拐進服務區,就看到一個士兵指揮著讓我靠左側停車,我觀察了一下,所有的軍車都停靠在服務區左側,民用車在右,我雖然開的是軍車,可身份畢竟是平民,和軍人也沒什麼共同語言,便在一夥人詫異的目光中,和民用車停在了一起。跳下車之前,我又觀察了一下這裏的幸存者,他們大多是知道部隊接管高速公路後,著急回家尋親的人們。人群的穿著打扮也基本恢複正常,隻是基本上每個人都隨身攜帶冷兵器。在這末世剛剛結束、危機仍然存在的世道裏,軍方自然不會對這些冷兵器進行管製,我也學著大家的樣子,將唐刀白澤背在身後,跳下了車。

我原本隻想安靜的吃飯,但用餐的人都出奇的熱情,如同進藏的驢友相互贈送著紅牛打氣一般,氣氛相當和諧,我也隻能向對我發出善意的人微笑示意。現在,人類有了可以依靠的秩序,便不約而同收起心底的黑暗,展現出自己最光明的一麵。

我拿了餐盤和筷子,排隊來到餐位前,掌勺師傅不緊不慢的盛了一份土豆和一碗白菜湯,最後配了一勺米飯,菜裏沒見著半點葷腥。看來短時間內,肉類都會變成奢侈品。我找了角落裏一個無人的圓桌坐下,安靜的吃著。不一會,來了一個人坐在我對麵,隨即又過來一對中年夫妻,看穿著打扮應該都是農民工,夫妻倆相敬如賓的給對方拉了椅子,都坐了下來。最後的三個位置讓原本就熟絡的三個人包了。

那第一個坐下的人很是熱情,從兜裏掏出一盒雲煙,笑盈盈的發了一圈,操著一口南方腔的普通話說道:“大家能坐在一張桌上吃飯,就是緣分啦,我姓張,叫我老張就好啦。”

眾人在他的帶領下,一一介紹了自己,等煙發到我這的時候,我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吸煙,隻介紹了自己姓陳,又低頭吃飯。

煙是社交的敲門磚,不到三分鍾的功夫,大家就拉開了話匣子,老張說自己在南方十多年了,末世裏能活下來純屬奇跡,現在想回老家看看父母和孩子,雖然知道他們都變成了喪屍,可是現在有了治愈的可能,老張就想盡量離家裏近一點,碰見部隊也好幫幫忙,或許可以盡快治愈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