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陰冷的聲音在旁催促,劉辯顫抖的雙手緩緩靠近那錦盒。驀然打開,隻一眼便就逼得他驚呼不已。
在那錦盒中的果然是汙血遮麵的斐濟人頭,正瞪著一雙血紅眼睛盯著他不放。
“斐濟欲要行刺下臣,還誣陷是弘農王指使。下臣可不容許此人如此玷汙弘農王你的清譽,故而斬之,將他的人頭送與您。”
弘農王一聽,忙辯解道:“本王與斐濟完全沒有關係,你……你……相國要信任本王啊……”
劉辯已口不擇言,而李儒也笑道:“弘農王放心,相國與下臣都知道弘農王與斐濟這種小人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是,是……”
“不過……”,李儒話鋒一轉,麵上恢複一貫的冷笑:“隻是陛下卻聽聞您秘圖造反,因而傷心之下特派下臣前來宣讀旨意:弘農王與逆臣伍孚等人勾結,意圖謀反,念及皇室宗親不忍重刑,特賜鴆酒一杯,保有全屍。”
無視劉辯殺人般的目光,李儒笑著令護衛送上鴆酒,笑得更是歡:“弘農王,旨意難違,不要讓某難做。”
劉辯望著那染紅的毒酒,頓時厲聲怒道:“本王是先帝長子,是漢室正統。李儒,你們這般做,就不怕冒天下之大不韙嗎?”
李儒聞言,收起笑意,麵上一冷寒聲道:“這個漢室,早就腐朽不堪。我李儒早有立誓,此生必然要顛覆你劉氏天下。劉辯,喝下這杯酒,你尚且能留下個全屍,若是反抗,你府中上下……我敢保證—雞—犬—不—留!”
“你……”
劉辯恨怒交加,萬萬想不到李儒居然敢堂而皇之的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可無可奈何的他,麵對李儒威脅終低下高貴的頭顱,隻歎言道:“李儒,可否讓本王與愛妃告別?”
“臨死也隻知道女色,這就是劉氏後嗣”,李儒冷笑道:“請唐妃進來吧。”
在堂外的唐姬飛速而來,流淚不止,緊緊與劉辯相擁。
“劉辯,好好享受你最後的縱樂吧……”李儒令人在此監視弘農王生死,自己則是冷笑著離開。
這是楚義第一次看到九五之尊,盡管是個廢帝,但內心中也不願見他被淩辱至此,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孩子。隻是這個世道,九五之尊的手中若沒有權勢,又與螻蟻有何區別?將鴆酒放置在案上,楚義與同伴分站一旁。雖不忍,卻不得不看著他喝下。
令人送上簡單的酒菜,劉協為唐姬斟了一杯酒,忽的悲切唱起心中言。而驚豔的唐姬也是起身拂袖,翩翩而起,和著劉辯的歌。
二人的歌聲何其悲涼,二人的心境何其憂傷。歌未唱完,已是流淚嗚咽,堂中伺候的仆役也是無不感傷。
無力感是那麼的沉重,劉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對唐姬說:“從今以後我們就陰陽兩隔,再也見不到了……這麼長久以來,其實我知道隻有你真心對朕好,隻是朕心裏太苦太苦,所以……”
唐姬搖了搖頭,示意一切她都明白,美麗的臉龐上浮現決絕與溫柔:“臣妾說過,若陛下去,臣妾同去,這輩子,我們都不分開。”
劉辯感動非常,在這個世上還能有誰這般真心實意的對他。臨死之際,劉辯反倒有了幾分作為丈夫,作為男子的擔待,正色囑咐唐姬定要好好活著,不然他便是死也不得瞑目。唐姬初時不允,但終拗不過劉辯,隻得違心答應。
再無牽掛的劉辯毅然拿起那杯毒酒,猛一揚首將其喝下。毒酒入體,五髒頓時如火焚燒,疼不可當。悲憤當中,劉辯厲聲大叫:“董賊,孤在九泉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