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
張繡眼中盡是怒,但臉上卻沒有露出憤怒的神情,反而是冷靜之極的冰冷——因為一旦有了那種神情,隻是在證明他的氣急敗壞,隻是在證明對方的手法高明。作為他叔叔著力栽培的後起之秀,張繡的自我調節能力絕不容小視。隻是他自成名以來,還是頭一次受到這樣的挑釁,而且對方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盛怒之下,他已下定決心,就算前麵有什麼陷阱,但自己手中還有引以為傲的兩千西涼鐵騎,任何陷阱又能有什麼用!
手中曾飲血無數的磐石鐵槍高高落下,那是西涼騎特有的衝鋒信號,也是他最喜歡使用的將令。曾經在邊關,他用一次次落槍的動作贏得了手下將士的信任,贏得了他們的尊重,也贏得了勝利。
今日,在他眼中並沒有什麼特殊,唯一有區別的大概對麵的“敵人”不會死在他們的鐵騎之下,隻因為他們頭上幸運的掛著一個“友軍”的頭銜。
將令一下,兩千騎從營內營外三路包夾。一時間,駿馬嘶鳴,刀槍揮舞。雖已有一敗,但張繡隨帶人馬隊形凝而不散,聚合有力,顯然是操練已久的精兵。騎兵們一聲雄壯高喝,馬勢如飛,如上漲的海潮般洶湧擊向楚義所部。
敵勢洶洶,楚義先前誇言,不料此時卻是一反傲色而是領軍後撤,似乎是自認抵不住這股洪流而明智的選擇了避其鋒芒。
見對手棄營而去,西涼騎軍眾兵士眼中都是閃過一絲輕蔑。馬勢不停,反而更加上幾鞭,衝開了營中散亂放置的糧草。數千的人馬一湧而過,滿車的幹草被衝的七零八落,踏出一條道,徑直往“敵人”所在衝去。
張繡銀槍黑馬,威風凜凜,率軍而襲讓對方不可接戰,卻在空氣中聞到了一絲不安氣息。並不是所謂的心理作用,畢竟張繡心裏隻有勝!但異味入鼻,盡管馬兒飛速,他還是敏銳的嗅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氣味。
“糟了……是油……”迅速反應過來的張繡辨別出空氣中散發著火油的氣味,在看到周邊散落的幹草,他終於知道對方的反擊手段是什麼了!
配合他的反應,天空中突然閃過數十支箭羽,隻不過比起剛才,箭頭處多了一些顏色——那是沾著火焰的箭羽。
箭羽落地,瞬間點燃糧草,營帳,形成數個或大或小的火海,將張繡人馬層層分割包圍起來。那滾滾熱浪鋪麵而來,戰馬受到赤炎刺激頓時聲聲悲叫,放開四蹄想要奔跑卻哪裏都是火。西涼軍縱然是天下第一等的騎軍,可牲畜就是牲畜,任由平時如何的訓練有素,此時受到火浪的刺激是再也無法安靜下來。
一時間,無數西涼將士駕馭著發了瘋的馬兒,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在四周亂竄,卻不得而出。
那張繡還在中軍,見大半人馬已經被火海包圍卻無法救援,氣得幾乎要咬碎銀牙。可事已至此,他沒有辦法去指揮所有人馬,反倒索性放棄了這部分,因為隻要最後的戰果是勝利,至於過程並不重要。
令副將胡車兒在此統帥兵馬,尋找機會集合從前方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