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穀。
“楚公子,現在是幾時了?”蘭薰眨了眨惺忪的眼,定下神。
楚燃竹道:“已過午時。”
“對了,穀中的大火……?”
“差不多整理完畢,也雇了修繕人員,應無大礙。”
“那……潮風和休縈他們呢?”
隻見楚燃竹沉重的搖搖頭,“還未回穀。”他心底沒有一絲著落,整顆心還懸在半天高處。
蘭薰知他深受壓力,淺笑道:“坐這歇會吧。”
“……好。”
兩人席地而坐,蘭薰撥弄著青草,說起:“這場火,來得好突然啊,你是不是也覺得有些蹊蹺?”
“嗯。那名聲稱親眼看見縱火者的弟子,也跟去天泱殿尋仇了。”
“那有沒有可能,誰離間你們,欲收漁翁之利?”
“我亦如此想過,然而青冥穀素來親善睦鄰,除了天泱殿,並未與誰結怨。若說是有誰蓄意陷害,妄圖栽贓……似也不無可能。”
“多思無用。”蘭薰為了緩解氣氛,故作輕鬆的笑起來:“再耐心等等吧,他們各個都一身本領,不會吃什麼虧。估計鬧一鬧就算了事了,別太擔心。”
兩人隨即撇開話題,聊了些放鬆心情的,從地理風物到市井民俗,無所不談。
這樣時間倒也過得快,轉眼就到了未時。
楚燃竹提議:“去義母那裏看看。”
蘭薰應允。
最近剪滌甚是深居簡出,平日在穀間總看不見她折花摘柳,楚燃竹對此也很上心。
兩人來到剪滌宅外。
一道斜陽自兩座山頭中間偷得空隙,灑入窗戶,落在屋內。這光不偏不倚,就照在剪滌四周。
剪滌此刻跪在一座案前,正盯著案上的一座牌位。
楚燃竹目光望去,竟一眼瞧見,那牌位上刻著“先主香釋蝶夫人”。
心底大吃一驚,他下意識躲在窗外窺看……香釋蝶,是天泱殿殿主太祀的第一任妻子,太祀還將雪葵誤認是她,義母奉那位夫人為主人?
屋內,剪滌顫抖的雙手合十,對著牌位傾訴:“釋蝶夫人,剪滌對不起您,本以為逃到青冥穀就安全了,可是天意難違,剪滌有些力不從心。”說著竟潸然淚下,抽泣著磕了三個頭。
“釋蝶夫人,您對我有再造之恩。我就是搭上這條命,也要為了夫人保守一切!”
立了誓,剪滌眉頭漸舒,站起身子。
“我還要對夫人稟告一事,前段日子有位雪葵姑娘來到青冥穀,她長得和您太像了。我好激動,還以為今生如願以償重見了夫人……夫人,您知道麼?當雪葵姑娘說她的娘親已逝,我幾乎當場暈倒,我不相信,夫人您已不在人世了……”
楚燃竹與蘭薰霎時就脊背一涼——聽到這還不明白麼!真相稍捅即破!
屋門乍然就被推開。
剪滌頓失方寸,扭頭就撞上楚燃竹的眸。他眸中的神色很明白的告訴剪滌,她的話,全被他聽到了。
“義母,既然您知道雪葵的身世,為何隱瞞於她?她千裏迢迢出遊人間曆經千辛萬苦!”
剪滌被問得陣腳大亂,“竹兒,你何時……?”
蘭薰也踏入屋內,這令剪滌更添驚惶,“薑姑娘也……?”
“主母安康,”蘭薰行了禮,便問:“主母,雪葵之母是香釋蝶夫人,莫非其父親是太祀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