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局中局(1 / 2)

天泱殿祭壇上。

潤玉滿腹劫後餘生之感,衝向太祀,撲到他身上。

“爹!爹——!”

太祀很不易的定下神,才滿眼驚喜的擁住她。

“潤玉,你怎麼樣?”

“我沒事。”

小六也在一旁,這方舒了口氣。

父女二人環顧起祭壇的四周,人們都已經去追楚燃竹了,這裏唯餘滿地的屍體。

壯麗興盛的天泱殿,竟在這短短幾日,血流成河,千瘡百孔。

太祀喉嚨哽住,這叫他如何對得起門下弟子,如何對得起曆代祖考,又如何對得起天泱的多年基業。

小六小心勸道:“殿主別太難受,天泱殿會恢複往日之狀的。”

潤玉也勸:“劍丘說得是,爹還可以東山再起。”

突然不知哪裏傳來一聲——“是能東山再起,不過這殿主之位,也該換個人*了。”

三人心下一凜。

竟是疆塬,悠閑風雅的持著他的白玉圭,緩緩登上祭壇。他那朦朧的淺笑中,不懷好意的因子昭然若揭。

太祀冷道:“你想趁亂造反?!”

“哎——殿主此言差矣,這不叫造反,而應說是——造勢。”

話音剛落,隻見數百名天泱殿弟子手持刀劍從四麵八方團團湧來,將祭壇包圍的水泄不通,不少人還挽弓拉箭。

“你……!”太祀吼道:“本座在此,誰敢造次,都給我退下!”

怎料人們都鄙屑的笑著,無動於衷。

太祀慌了:“疆塬,你——!莫非今日是你引狼入室?!”

“殿主好腦筋。”疆塬的嘴角裹起狷狂的冷笑:“承蒙殿主抬愛,疆塬我才有今天。念在您曾是我上司的份上,我給你們兩條路。第一,被當場誅殺;第二,成為我的階下囚。”

無限的冰冷包裹了三人,他們終於明白了,疆塬為何屢屢挑起天泱殿與青冥穀之爭——不就是為了借刀殺人,他疆塬就可以暗中培植第三股力量取而代之!看來青冥穀的大火,就是疆塬派人放的!

當真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

太祀豈吞得下這口氣,他正要拚個玉石俱焚,卻被小六拉住。

“殿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而潤玉也萬分不甘,卻隻有保住性命,才能助太祀東山再起。

太祀此刻的感覺就如受著淩遲,每吐出一個字,就多被剜一刀。

“好……疆塬……這殿主就……讓與你!”

聞言,眾人高呼。

疆塬更是故作大度的笑言:“好好好,識時務者為俊傑。那麼從今日起,你等就得聽我的了,如敢忤逆犯上,我會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祭壇響徹震耳欲聾的擁戴,所有人都在慨然樂道,唯有祭壇中心的三人,幾乎是欲哭無淚……

……什……你是什麼人……!

楚燃竹昏昏沉沉的意識中,漂浮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是個男人。

他在說:“青女已死了,是被八荒散人害死的,你知道嗎?!峴山門全滅,是因為那些弟子該死!青女的三魂七魄被打散,你為什麼不去將之全找回來!難道,你隻是因為岐山上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姑娘,為了你一己私情,便忘記了青女,背叛了青女?!”

不知他在說什麼,就如一隻爪子在撕扯摳撓著楚燃竹的大腦,令他痛不欲生。

他隻能歇斯底裏的大吼。

怔的一下,坐起身來,帶著滿頭虛汗,楚燃竹發現自己是在臥房之中。

稍一環視,便瞅見函勿正在桌案處研磨藥材,而蘭薰坐在床畔,頭趴在床上淺眠。

這會兒蘭薰也被弄醒了,揉揉眼睛看向楚燃竹。

“身體如何了?”

楚燃竹用力憶及之前之事,卻覺得恍惚一片,唯有無情的劍戟和滿眼腥紅……後來,似乎是看見蘭薰來到他身前,便體力不支倒下了。

函勿道:“你已飲藥,應無大礙,當專心靜養,切勿如今日一般大起大落,大喜大悲。”

“大喜……大悲……”楚燃竹喃喃,亦是愧疚的問起:“我之前發生何事?是否亡去他人性命?”

函勿道:“先行靜養,日後再說,我去熬藥了,你好自為之。”

他出了去。

屋內,蘭薰帶著臉倦意問道:“青冥穀大火後,天泱殿是否又來造次?”

楚燃竹點頭。

“如此說來,你便是那時失了心智,直到現在?”

他又點頭。

“蘭薰姑娘,我究竟做了什麼?”

蘭薰道:“往者已往,已不甚重要,我但想聽聽,你在一片混沌中有沒有感覺到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