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虎落平陽(1 / 2)

鸞艾細細的聽著蘭薰所說,如聞泉水之聲,專注仔細。

她如是評價:“據我所知,鏤月、裁雲雖然都是花弄影的婢子,然而裁雲自小跟隨花弄影,鏤月卻不知從何而來,且她修為反在花弄影之上,竟會甘心為婢。”

此番聽來,蘭薰不悅——當初她嚼盡口舌勸天帝放了鏤月一條生路,而今鏤月卻用甚為不堪的手段來“回報”她……

“師父——!”突然一個響亮的聲音穿堂而入。

下一刻落攸提劍進來,兩支劍鞘反射出雋眉的光輝。

一眼瞅到蘭薰和楚燃竹,落攸微怔,張揚火辣的笑容鋪天蓋地向蘭薰襲來:“北辰,你又把這位少俠帶來了!找我師父有何貴幹?!”盛氣淩人,仿佛她的師父別人不可與之貿然攀談。

楚燃竹拱手問安,蘭薰故意不語。

鸞艾笑言:“子君,休得再對蘭薰無禮。”

“好吧!”落攸全天下隻聽鸞艾一個人的,“那北辰大人,你究竟有什麼事?”

蘭薰笑道:“落攸來得晚了,還是自己請教鸞艾師姑吧。”

落攸斜她一眼,不悅道:“既然說完了你就回地上去,我還得和師父促膝長談!”

這回鸞艾無奈的歎了口氣,似哭笑不得:“我這不肖的徒兒,素來被目為離經叛道,行止逆亂,這次聽師父的又如何。且單論輩分,蘭薰也是你師妹,豈能如此無禮?”

蘭薰可不想聽鸞艾這心若閑雲的人教訓一個雷厲風行的落攸,那定然是說再多也無效。

蘭薰道:“無妨無妨,我這就走的,不過想向師姑您討一味草藥,便是‘魂斷草’。”

楚燃竹聽了微詫,卻又因蘭薰的這份心而倍感溫暖。

鸞艾道:“魂斷草是產自蓬萊仙洲的珍奇,你要它作甚?”

“治病救人。”蘭薰道:“師姑早年修煉於不周山,聽說收藏了不少奇藥,還望行個方便。”

柔和的弧度嵌上鸞艾的唇,她笑道:“我隻有一株,你可要珍惜。子君,為我澆灌艾蒿,我去取仙草來。”

蘭薰和楚燃竹致禮言謝。

而落攸,則不爽的提起水甕,粗枝大葉的往艾蒿花盆裏潑水。

瞥眼落攸做園藝的模樣,儼然是外行加被逼無奈……蘭薰便故意逗她說:“夏子君,你也種些花草修身養性吧,免得平日裏總心浮氣躁的!”

落攸嗔道:“你說誰心浮氣躁?我向來都是恪忠職守,哪像你啊,一天到晚不務正業!”

“不務正業才可以提升心境嘛,你看人家昔何,無事時撥弄箜篌,一言一行,多具君子之道!”

“別提昔何,我最看不慣的就是君子之道!”

結果蘭薰用了句明媚嬌豔的吐詞,竟將落攸噎了個半死——“可惜可惜啊,這世人都喜君子之道,而不喜子君之道。”

適逢鸞艾回來,道:“都適可而止吧。”將魂斷草奉給蘭薰。

蘭薰接過,遞給楚燃竹保存。

二人再度致謝,這便離開了廉貞宮。

待他們一走,落攸便將火氣宣泄在整個宮殿中:“真是可惡至極,北辰——!!”

鸞艾的一雙眸子卻緊隨在離去的楚燃竹身上。

“子君……從前在岐山修行的時候,你可有見過竹中仙?”

“我才沒見過!倒是蘭薰,每天都神經兮兮的跑進那片竹林,說什麼要給竹中仙講新鮮事!師父怎麼突然問這個?我一直都當蘭薰是自言自語,其實根本沒有什麼竹中仙吧!”

“不……我曾目睹其人。”鸞艾定定道:“並且,子牙師兄曾與我提過一嘴,那竹中仙……似是與過世的霜神青女關係非淺。”言至於此,又如千帆過盡,移眸淡笑:“子君,好生澆花。”

落攸隻得拿著水甕,每個動作都十分生硬。

鸞艾立於側後方,眼含這被逼忙碌的背影,若有若無的歎了口氣,而眸中,卻又染上了一片溫存。

……她這個徒弟啊,雖讓她傷透心神長達兩千餘年,不過,卻是她最親的人。這種血濃於水的感覺,旁人是不會懂的……

回了青冥穀,楚燃竹和蘭薰將魂斷草交給函勿後,便被潮風找上了。

潮風居然說,他想去天泱殿探視潤玉。

這時的幾人尚不知天泱殿易主,待到了天泱殿,竟發現高坐在殿主之位上的,竟是那皮囊風雅,骨魂歹毒的疆塬。

“幾位別來無恙?見到此情此景,可覺得甚是美妙?”

疆塬毫不吝惜措辭,就似在享受身為殿主的每一刻時光,更甚者,他還用春風得意的語調說:“蘭薰姑娘,在下現在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樣的夫婿何其難求,你可不要錯失良機。”

蘭薰冷哼一聲。

潮風翻眼嘀咕道:“瞧你那小人得誌的樣兒!”

盡管聲音很小,卻還是被疆塬的耳朵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