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向來沒有主見的花弄影,根本說不出所以然。
蘭薰泫然欲泣:“原來迄今為止你們盡都戴了麵具騙人,鏤月、昔何,還有你。你們倒是將裁雲置於何處?!裁雲現在身中奇毒,非三秀海棠不可解,你也該幫她不是嗎?!”
驀然,“啪啪啪”幾聲擊掌聲從不遠處傳出,驚到幾人。
隻見一座假山上竟開了道機關門,一個青年男子,在左右兩名衛兵模樣之人的護衛下走了出來。丹鳳的眸子,含著睥睨眾生的優越感,舉手投足之間,又頗有將才風範。
他來到花弄影身後,意蘊深深的笑望三位來客。
一襲純正豔麗的紅衣,襯著冠玉般的膚色,如鮮血融著寒霜一般,刺痛所有人的眼睛。
蘭薰心中一凜——紅衣?莫非他就是落攸提過的可疑紅衣之人!?
表情霍的沉然下來,蘭薰低道:“閣下……何人?”
男子笑而不答。
花弄影似盼來靠山,下意識的靠近他,而男子低首,在她耳邊喃喃數句,便讓花弄影變了臉色,“殿下,我——”
“你該照做,難道不是?”聽似溫柔實則威脅的話語,打斷了花弄影。
她顫抖著,終於一咬牙,揚了下袖子,變出一件東西持在手中。
——竟是箜篌!
“檀木描金箜篌?是昔何之物!”蘭薰驚道,同時不好的預感如海浪般將她轉瞬吞沒。
楚燃竹也下意識挺身將蘭薰擋到身後,道:“你快走!”
蘭薰不甘道:“可是三秀海棠——”
“走——!!”這聲令下近似咆哮。
還剩個潮風,也看出不對勁,便道:“蘭薰,我馬上叫那個龍過來接你!”
而花弄影,在這短暫又漫長的時間段裏,經曆了惡夢一般的心理鬥爭。終於,她一狠心,彈奏起懷中的箜篌。
叮,叮叮……蜻蜓點水般的脆響甫一響起,眾人沒來由的鴉雀無聲。而楚燃竹此刻的感受,無異於死亡的刀刃刺入心髒。
——《亙古謠》!
這旋律,這曲調,同上次一般!原來上次彈奏箜篌解了蘭薰一重封印之人,是花弄影!
“……!!”蘭薰的肺裏一抽搐,思緒馬上就混亂不清,仿佛九幽之下的惡魔又集體來犯了,她痛苦的跌地。
潮風嚇了大跳,低身扶著蘭薰,發現她的體溫涼的駭人。
楚燃竹氣急,吼道:“還不住手!”當即出劍向花弄影斬去。
那紅衣男子兩側的士兵衝來護駕,被楚燃竹三兩下掃到地上,又有暴走的綠光攀上他的全身!
眼看著下一劍直逼花弄影,突然,身後響起怪異的簌簌聲。
隨著潮風一聲驚叫,隻見幾條粗大的枝葉將楚燃竹渾身捆住!
——居然是之前那棵怪異的樹!
“樹精!”潮風大驚失色。
果然見那棵樹竟蹦跳著走來,揚著數十根枝條甩來甩去,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能耐。
楚燃竹被枝條捆得極緊,他不斷掙紮。
紅衣男子則開懷的嘲笑起來:“沒想到吧,這就叫螳螂捕蟬。”
他正高興著,卻被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驚得笑聲驟止。
哪裏想到,方才還獨占鼇頭的樹精,此刻被炸成了廢渣!
楚燃竹趁勢劍訣一引,幽冥劍躍上半空,化作數十支劍,如雨般向敵人撲去。
紅衣男子和花弄影驚惶躲開,那兩個士兵卻慘死在劍下。
利劍在空中劃過道弧度,落回楚燃竹手中,他冷道:“任你螳螂捕蟬,卻有黃雀在後。”
潮風鬆了半口氣,心想:怪不得你之前盯著那樹看好半天,原來是埋下陰陽咒了,還好留了一手。
可就在這時,蘭薰霍的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楚燃竹回首喚道:“蘭薰……!”
而紅衣男子又展開喜顏,低聲說:“第二重封印解了。”漫步到花弄影身邊說:“花神姑娘幹得極好,你我先撤,晚些再來取風生獸的腦汁。”
果如紅衣男子所料,由於蘭薰突發危機,楚燃竹和潮風不敢耽擱,隻好擱置下繁花居的事,趕忙乘著黑龍烏屠回返。
同一時間。
七襄觀中,小光照著夙玄師父的吩咐,抱著赤血墨血的劍匣來到正廳。
廳中新來兩位上賓,正是辛夷從妖界請來的虞箏和飛穹。
薑太公和夙玄真人兩位散仙,並肩立於大廳,一個超然,一個淡若,將兩闕渾然之氣昭彰在雲夢水鄉。
卸去馬皮的虞箏,淨顏素手,麵如羽毛般朦朧怡人。一支生鏽的鐵簪綰住黑發,遺落幾束,搭在蠶白的衣裙上。
幾人正談著什麼,小光踏入,請示道:“師父,劍匣拿來了。”
夙玄接過,同時用意味深長的眼神望了眼飛穹,令飛穹稍有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