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了雨。
銀色的雨,在月光下閃爍著森然的銀光,雨落在地麵立刻騰起一股白煙,白煙刺鼻,彌漫在空氣中釀成了毒。
那銀色的雨是毒液,毒液沾在人體上立刻腐蝕皮肉,毒氣侵入血液裏,人的嘴唇變銀色,片刻死亡!
司徒烈用內力形成罡風之盾,將天降毒雨擋開,推著司徒彥躲在了楓林中的白色亭子裏。
銀色毒雨紛紛揚揚,白色毒煙彌漫擴散。
遠處,張燈結彩的宴會,華麗的廳堂火光四起,外麵下著毒雨,宴會的賓客和司徒族成員無處可逃。鬼殺殺手的刀太鋒利,而正用餐的人大多數手無寸鐵,不會武功的孩子和待女隻能任人宰割,武功較弱的因不慎吸入毒煙而命喪,就算武功不錯也終究寡不敵眾,隻剩下數十個武功高強的人在與殺手博命。
廝殺聲遠遠傳來,司徒彥發出一聲歎息,似乎在傷感,他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擋住了他眼底的陰冷和怨毒。司徒烈卻以為他在傷心。
“沒事的,彥兒,爺爺會保護你!”司徒烈拍拍他的肩安慰著。
司徒彥沉默。
過了一會兒,毒雨終於停了,月光冷冷地照射著楓林,依稀可見高枝上大紅色的楓葉,那顏色如同被霜雪凝固了的鮮血。地麵上白色的毒煙異常濃稠,三步之外什麼也見不到了。銀月的冷光與白色毒煙水乳交融,楓林像浸泡在了有毒牛奶裏。
三十六名鷹殺殺手降落在地。
宴會上的所有人已被鬼殺屠殺殆盡,火光中,毒煙裏,屍橫遍地,血流成河。剛才還是燈火輝煌喧鬧喜慶的晚宴,此刻成了地獄修羅場!
醉老頭已經中了煙毒,但還在與曹殤拚殺。曹殤早已服用解藥,這煙毒對他沒任何影響。眼見著所有族人喪命,醉老頭悲憤之下,幾乎要和曹殤同歸於盡!
經此一役,鬼殺隊也死傷慘重,上百殺手僅存三四十人,他們從四麵八方趕來助大隊長一臂之力,把那醉老頭給團團圍住。
醉老頭絕望之時。
不知從何地傳來了一聲女子的輕喝:“殺!”
濃濃的白色毒煙裏,走出了一百多位藍衣人,將鬼殺隊眾人包圍,藍衣人揮刀砍去,刀尖泛著森藍的磷光……
一時間,毒煙中刀光閃閃,慘叫連連,剛才是為刀俎的鬼殺殺手,變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
曹殤大感不妙,他隻想盡快解決眼前這老不死,然後盡快脫身。但這老頭已經恨他入骨,使得都是同歸於盡的招,頗為難纏。
曹殤總覺得有一雙銳利的眼睛藏在看不見的毒煙背後盯著自已,他嗅到了自已身上散發著死亡的味道,那樣真切!死神的刀在朝他逼過來!
曹殤無心戀戰,格開醉老頭那一劍,借力退入濃煙中,按著來時路朝司徒府外飛躍。但是,那雙眼睛還在追著他,他感覺別無死地,無處可逃!
前麵是波光粼粼的湖,毒煙到這裏已經散盡了,月光朗照,景致輪廓分明。曹殤嗅到死亡味越來越重,但他放眼望去,隻見得身後白煙渺渺,不見一人,但危險恐懼和死亡的味道越來越清晰。詭異!
“出來!”曹殤的彎刀釋放出一道血光。氣息探出去,已經感覺到白煙後的波動。那股氣息比他要弱,來者武功不及他,但是,不知為何,曹殤心裏湧現出從來沒有的恐懼。
白煙被扯開,一個藍色的人影緩緩走出,由遠及近,腳步輕如羽毛,每一步的間距分毫不差的齊整。
她穿著黑色勁裝,外麵卻又披著幽藍的披風,披風帽下麵的那張漆黑的鐵麵具雕刻著詭異而掙擰的圖紋。
“是你!果然是你!”曹殤慘笑。
“我說過,我遲早要殺了你!”女子平靜地看著他,她的聲音很涼,很年輕,也很好聽。
“多說無宜,讓我看看你現在的本事!”曹殤灰暗如死屍的眼睛裏,也射出一種慘痛又帶狠毒的光亮。
“你後悔嗎?”她一步步走過來,夜風揚起她藍色的披風。她雙手的彎刀在月光下閃爍著森藍的光。
她的兵刃與曹殤的很相似。隻不過她的彎刀小巧而且有兩柄,曹殤的彎刀更大,隻有一柄。
“我應該在你羽翼未豐前殺了你!”曹殤心裏恐懼,但眼中卻越來越狠。
“看來,你的確該死!”女子的聲音冷了下來,她在曹殤三步之外停下。
平靜的湖麵無風起浪,湖麵月光碎成千萬片,殺氣自女子身上騰起,朝曹殤撲去。
曹殤身形一閃,血紅的彎刀瞬息已逼到女子脖頸前。女子不驚不忙,右手彎刀擋開,左手彎刀已切向曹殤胸膛,近身攻擊,向來是她的長處……
楓林裏,月光下的景物一片森然淒冷。
司徒彥打開輪椅扶手的機關,露出一個暗匣,從裏麵取出避毒丸讓司徒烈服下。
毒煙翻騰起來,幻化成一隻巨鷹撲向白亭。司徒烈雙掌齊出,翻雲掌將巨鷹震碎,掌風狂嘯而過,毒煙退去,楓葉在月光下紛飛。
“司徒彥,你的族人都死光了,你卻龜縮在此!”冷冷的聲音自高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