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城晚間的大街之上依舊燈紅酒綠,人聲鼎沸。
燕長風厭惡地看著這一切,眼神中竟然充滿了滄桑,這在他這個年紀是很少見的。但是他還是厭惡,厭惡這冷漠的一切,也厭惡自己,曾經自己多麼痛恨這人世的冷漠,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變得和所有人一樣冷漠。
酒意上湧,踉踉蹌蹌不知道在大街上走了多久,恍恍惚惚中他竟然出了城。
城外的空氣果然清新了一些,城外的月色也明媚幾分。
遠處傳來幾聲鍾聲,似乎是城外遠山上的佛寺,鍾聲平和而沉重,聽了使人心中安詳幾分。
燕長風向著鍾聲處走去,他不知道為什麼要去,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不回去,此刻的他隻想求得片刻的安寧,心靈的安寧。
但是鍾聲卻忽然斷了,或許是敲鍾的小沙彌也累了吧。
燕長風苦澀一笑,還是繼續走了上去。
終於,看到一個小寺廟,空心寺,寺廟規模十分小,裝修也很普通。
但是燕長風卻突然雙目一凝,因為他聞到一股濃烈,新鮮的血腥味兒。這血腥味讓他酒意瞬間消散許多。
隻見他眉頭一皺,輕輕跳進寺廟院子裏。
落入他眼中的是四五具初死的屍體,血跡還未凝固。燕長風吃了一驚,抬眼向裏麵看去。頓時他感受到一股極強的氣息,急忙收斂自己氣息,緩緩向裏麵走去。
莊嚴的佛像之前,有兩人,一男一女,男的其醜無比,蒼老無比。女的恍如夢中仙子,冰清玉潔,不過此刻卻一臉絕望。這二人分明是下午在醉客樓見到的水泠和血陰子。
隻見血陰子麵色陰沉,雙目發出野獸一般的光芒,而他周圍卻有幾支怪異的小旗子。他看了躺在地上的水泠一眼,嘿嘿一笑,道:“小美人兒,如今方圓百裏隻剩下你我二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待會兒,老祖會讓你知道作為女人的妙處的。”
看到對方目中滿是邪惡,水泠心中充滿恐懼,顫聲道:“你想要做什麼?你放開我。”
血陰子看了她一眼,嘿嘿笑道:“小美人兒,辛苦你了,老祖我采補之時會短暫失去修為。若是不把你封印,老祖我可不安全啊,至於我要做什麼嘛,呆會兒你就知道了。”
水泠想到了什麼,目中含著淚水呼喊道:“放開我,你這個妖人。”
她的聲音清澈而嫵媚,就連躲在暗處的燕長風也不由得心神一蕩。
哪知血陰子不但不生氣,反而目中陰邪之氣更重,貪婪地看著水泠。道:“果然是絕色佳人,人美,聲音也美,最主要的竟然是純陰之體,哈哈,真是上天賜給我的寶物啊。”
血陰子不再理會水泠的喊罵,從懷中取出一排金針,紛紛刺入自己全身大穴。隻見他厲嘯一聲,似乎忍受極強的痛楚。緊接著,他的麵色一陣異樣的潮紅。整個人突然變得高大起來,連臉上的皺紋也不見了,似乎一瞬間年輕了二十歲。
但是燕長風明顯地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氣息一瞬間變得極弱,心中頓時一喜。
這血陰子平日裏肯定做了不少壞事,光他這一身邪功肯定害過不少女子吧,若是將他除去,定能拯救無數女子。
燕長風目中殺意一閃,不過緊接著,他的目光注意到血陰子周圍地上的小旗,那定是極強的防禦型陣法,不可能輕易破去。
而且他突然想到,這血陰子成名已久,定然還有黨羽後台,若是自己殺了他,會不會引來麻煩?一時之間他開始猶豫了。
這時一聲淒涼的哭聲傳來:“不要,你走開啊。”
燕長風抬眼一看,隻見血陰子赤裸著上身,竟然開始撕扯著水泠身上的衣物。那女子就像一隻掉落在水中的雀兒,拚命地掙紮著。
她的目光看向佛像,或許在祈求佛的保佑,但是佛像依舊那麼莊嚴,依舊那麼…冷漠。
燕長風又想到自己的父親,想到那個苦苦哀求別人給自己一條出路,最後換來的卻是所有人的冷漠相待。
突然,他心中熱血一湧,再也忍不住,漆黑的飛劍放佛沉寂已久,突然間黑白光芒大盛,向著血陰子刺去。
原本以為極為厲害的旗陣竟然毫無阻力,他的劍毫無阻攔地刺入正在狂笑的血陰子後背,從他的胸膛傳出,劍上的靈力早已擊碎他的內髒。
血陰子不可置信地看著胸前冒出的劍尖,嘴裏喃喃地道:“黑玉玄晶…..黑玉玄晶……”
大口的鮮血伴隨內髒從他嘴裏吐出,他極力想回頭看看是誰。可是來自九幽的冥力拉扯走了他的最後一絲生氣。
正在拚命掙紮的水泠以為自己再難幸免,心中滿是絕望,看著那個惡心的麵容,她隻求一死,可是全是被人封印,根本無法動彈,想死也難。
就在自己即將失身之際,麵前那個妖人突然就這麼死了。她明亮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直到妖人倒下,她才看到一雙眼睛。
一雙即便在夜色之中也很明亮的眼睛,那眼睛裏帶著憤怒,帶著不甘,帶著叛逆,甚至還帶著一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