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慌亂,恐懼,憤怒,不敢置信!
無論是滿懷信心還是心懷忐忑,在這一刻,悉數化為無與倫比的惶恐與驚駭。
直到現在,再不斬依然記得那些膽小的學生嚇得當場大哭,卻在沒多久之後戛然而止,因為他的同伴,將手中的苦無,刺入了他的心髒。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似慢實快。
毫無人道的考核方式,以你死我活的方式來決定畢業考核的成功與否。
那時的再不斬,仿佛看到了一雙充滿殘忍而興致勃勃的眼睛,無比清晰地體會到自己的命運被人捏在手裏的滋味。
荒誕!
先代水影一直拚命打壓著本村的血繼界限家族,一點兒都不顧及村子是否會因此而內亂,先代水影的性情不知不覺變得冷酷而狠辣,短短半個月就殺了數位在村中具有舉足輕重地位的精英忍者。
尚且年幼的再不斬自然想不到先代水影早被人控製,但比同齡人更聰慧早熟的他,看到更為深遠的村子的未來。
尤其是這樣的考核結束之後,絕大部分人會迷失自我,而剩下的部分,已經徹底拋棄了自我。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他不想死,更不想親手抹去對他而言最溫暖的光明。每每午夜驚醒,再不斬總能再一次經曆那時的絕望與無助。
反抗,哪怕當時的他已具有中忍的實力,可麵對四周至少是精英中忍甚至特別上忍、上忍級別的暗部精英,他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這樣的村子,我不想再看了,還是由你替我好好看著吧!”
渾渾噩噩中,再不斬似乎看到了滿眼絕望厭惡之色的鬼燈水弱,毫無猶豫地用手中的苦無割開了自己的喉嚨,血灑碧空。
真的不想再看了嗎?
這個答案,再不斬可能永遠也得不到了。鬼燈水弱不是他所殺,可又與他殺的有什麼區別?
鬼燈水弱的死,換了再不斬的生。
可像鬼燈水弱的人,又能有幾個?
朋友反目,生死相向,曾經的一切好像遙遠的的夢中雲煙,血淋淋的事實,刺眼而清晰地提醒著每個活下來的學生,為了活命,他(她)殺了幾乎和他朝夕相處的最好的朋友。
有的學生大哭,有的學生大笑,有的學生無差別殺人。
死神臨近的那一刹那,沒有幾個人能控製住想要活命的本能,下意識地舉起了手中的武器,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最要好的朋友已經死在了跟前。
這樣的畢業下忍,就是上位者想要的嗎?
心中越痛,再不斬越冷靜,越麵無表情。他看起來涼薄的令監考的考官都心驚,殊不知的他的心底裏早已千瘡百孔,血流成河。
他感到了濃濃的悲涼,體會到了濃濃的絕望。
這就是他的村子嗎?
這樣的村子,這樣被扭曲了人生的同伴,這樣惡毒的世界。
死去的人,帶著恐懼與憤恨死去,或者的人,將一生背負著自責和悔恨活在痛苦的夢魘裏,變成令人恐懼的另一個人,慘無人道殘忍無情的上位者的工具。
怎麼可以讓這樣的上位者如願?
與其痛苦的活著,不如隨著死去的人,一起解脫。否則,痛苦中的扭曲了的人,會扭曲更多的人,會讓更多的人,遭受更多的痛苦。
不知被扭曲的算徹底還是不徹底的再不斬,走上了最極端的道路,他一個人暗殺了剩下的活著的人,一個人加入了暗部,一個人策劃實施了刺殺先代水影。
濃濃迷霧中,沒有眉毛的再不斬狠狠抹了一把臉,擦去了臉上的濕意。
每個人都有不堪回首的過去,再冷血在無情的人,終究有著一顆肉長的心。
“手腳,胳膊,頭顱,你選哪一個?”
再不斬自幼是一個冷靜的人,似是生來為做殺手而生。在進入暗部之前,他就已經結合霧隱之術,自創了無聲無息的暗殺之術。
可是現在,他的聲音聽起來依然冷酷,毫無情緒波動,可他那起伏不定忽強忽弱的殺意,表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