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大王後來有沒有說什麼,不記得自己最後有沒有向大王行禮,自己怎麼回到青龍閣,不記得自己有沒有掉眼淚,不記得那一夜有沒有睡覺,不記得後來有沒有聽見芸娘的哭聲,隻是呆呆地想著,巳乂,被俘了。
“啊!”我驚叫一聲忽的從床上坐起,直直地望著前方。
“小姐,你怎麼了啊?”阿紫從外屋跑了進來,“小姐,你可嚇死我了,昨天回來像得了癔症一般,不哭不笑,問你話你也不回答,直直地就倒在床上了···”
我伸手堵上她的嘴,使足全身的勁,終於哭出聲來,我放肆的大哭,將所有悲痛統統宣泄。
“小姐?怎麼了?”阿紫小聲問著,輕輕拍著我的背。“是不是蒙放將軍的事?芸娘回來了,說是替將軍收拾收拾屋子,蒙將軍醒了!芸娘說將他接回來養傷,這樣不用總往皇宮跑。”
還好蒙放醒了,我隻需單一悲痛一件事情就好。
“阿紫。”我抬頭望著她,“去幫芸娘的忙,好好照顧蒙放。”
“阿紫要照顧小姐啊!小姐你這個樣子,阿紫怎麼放心的下?”
“我沒事,過會兒就好了。”我呆呆的盯著窗外,什麼時候又下雪了啊?原來冬天那麼漫長。“阿紫,蒙將軍就是當初的使臣,你還記得嗎?”
“嗯,記得。”阿紫忽的低下了頭。
“去吧,好好照顧他,他知道是你照顧他,會好很快的。”我推走阿紫,“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待會就去那邊。”
不知不覺已經是晌午,“小姐,該用午飯了。”眼前居然是芸娘。
“芸娘?”我驚訝於眼前竟是昨夜快要痛心致死的芸娘,“蒙放···”
“蒙放早上醒了,現在又睡了,阿紫照顧著呢!他思維還有些不清晰,醒過來後隻是喝了點湯湯水水就又昏睡過去了,不過好在醒了!”
“嗯,醒了就好。”
“小姐,將軍被俘,大王會想辦法就他的,不要太擔心!他們也不敢把將軍怎麼樣的!知道嗎?”原來芸娘是專程過來安慰我的!她居然放著蒙放過來安慰我,我有什麼理由一蹶不振!更何況巳乂應該還好好的呢!芸娘說的對,他們不敢拿巳乂怎麼樣的!
“芸娘,吃過飯我就跟你去照顧蒙放!我沒事,現在好了。”
蒙放的傷情比想象的還要嚴重,芸娘所說的醒了隻是稍稍有點意識而已,阿紫坐在床邊,眼睛腫腫的。我走過去摸摸阿紫的頭,阿紫轉過來見是我一把撲進我的懷中。
“沒事的!阿紫,沒事的,蒙放會好的!”我隻能撫著她的頭,笨笨的安慰著。怎麼會一下子變成這樣!
蒙放一直都是半睡半醒的狀態,湯藥並沒有喂下去太多,就這樣稀飯米湯喂著,沒幾天就消瘦了不少。芸娘跟阿紫整天以淚洗麵,日子過得似乎沒了頭,外麵又飄起了大雪。蒙放今天早上終於開始喝得下粥了,還喝了不少,說明他應該在好轉了。禦醫檢查後也說能進食就說明快好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我也終於看到芸娘臉上的一絲欣慰。
我們圍坐在蒙放窗前,屋子裏生了火,比起外麵暖和不少,大家都懶洋洋的。我開始懷疑芸娘對待蒙放的態度。按理說芸娘是巳乂的乳母,可是不管怎麼看,芸娘都更加關心蒙放,是打從心底的關心。就像,母親對孩子!這個想法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可是回想著幾個月的相處,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說,就是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