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武並沒有像趙黃巢想象中的那般，哪怕說出一句話，他始終沒有開口，隻是麵色平靜地看了一眼這片朗朗乾坤。
趙黃巢渾身邋遢，頭發稀疏下垂，麵容卻沒有半分憔悴，而是麵色紅潤，目光有神。他輕輕歎息一聲，道：“我卻有些話想要對你說。”
他不理會龍武那始終平靜的麵容，不理會他仍不放棄悄悄恢複體內力量，目光中泛起無限傷感，看向這片天地，緩緩說道：“我輩修士，說到底到底修了個什麼？有多少人知道答案？”
龍武不明所以，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曾經消失的老人為什麼再次出現在這裏，這期間又經曆了什麼。隻有一點龍武是肯定的，那就是這個人的修為已經到了真武境後期，甚至更高。
趙黃巢挨著龍武旁邊坐了下來，自嘲一笑，“其實按理來說，我不應該糾結於這個問題的，因為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自古以來都沒有多少人能搞明白，這個問題想得越多，越會讓人心有芥蒂。而心有芥蒂，是無法成為強者的。可是，這個問題如果不回答，即便成為強者，也不會在強者的路上走出去太遠。”
“我曾經問過很多真武境的人，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門，這也決定了他們的路能夠走多遠，不出意料，幾乎所有人都被這片天地束縛住了，目光太過於狹隘，沒人能夠跳出這個框框，看到外麵的世界。”
龍武眉毛一挑。
“我找到你，並不是為龍騰帝國報仇，也不是為趙家的子孫報仇，沒什麼意義，他們氣數盡了沒辦法的事情。但你還是要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我找到了你。”他轉頭看向龍武：“本來見了你就要殺掉你的，可現在我實在忍不住想要問你，你修行到底是為了什麼？”
趙黃巢目光一動不動地放在龍武的身上，最後盯住他的雙眼，似乎想要看都他的內心所想。
龍武滿頭大汗。
他隻感覺一股絕強的威壓順著目光蔓延到了軀體之中，體內那好不容易恢複過來的氣機頃刻間崩塌，一陣無力感和窒息感襲來。
可他仍舊沒有說話。真武境這種一念改即可扶搖直上九重天的境界太過於玄奧，他實在是害怕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讓這個邋遢道人再次突破桎梏，衝上真武境巔峰境界。
趙黃巢沒有得到答案，也沒有多少氣餒，更沒有怒氣，似乎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動怒。
“原本我已經絕望，在一個境界停滯不前，後來聽說有天人臨世，我才明白，原來真的是天外有天。”他抬頭，眼神中透露著無比的崇敬之色：“你說，天外天，真的有能呼風喚雨的神仙存在嗎？”
他的問題自然無法從龍武這裏答案，而趙黃巢也根本沒想讓龍武說出答案，繼續說道：“所以，我輩修士，最起碼應該衝出這片天地去看看，即便不入天，也應該知道有天外太的存在。”
他站起身來，豪情萬丈，身上氣勢不自覺地從中噴薄而出，化作一道風暴朝著四麵八方席卷而去，龍武差一點就被掀飛。
趙黃巢最後自言自語冷笑道：“可是，知道和知道也是不一樣的。自從天人臨世以來，有多少人知道了還有一個靈虛界存在，可他們做的是什麼？是巴結奉承，希望能夠跟隨天人歸去，雞犬升天。有的人僅僅是知道這個信息，該怎麼活還是怎麼活，真是白白地活了一聲，一群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