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慕瀠和邵煊就像一把拉滿的弓箭,隨時都能疾射出去,他們缺少的隻是一個契機。相對的,任何一個人一句話都會造成那個缺口。
因此他們誰也不敢輕易開口,也在思考如何努力修補這個口子。隻是他們的語言還沒組織起來,就被人打斷了。不過也幸好是這個人,不然以他們的脾氣,恐怕會一發不可收拾,把自己逼上絕境。隻因他們太過驕傲了,誰也不肯先向對方低頭認輸。
慕菲見兩人沒什麼反應,但明顯氣氛不對。於是,她走了過去,拉住女兒的手,看著眼前儀表堂堂的男人:“秦先生是吧,進來坐吧。”
她微笑著說,對麵前這男人很是滿意,一看就是事業有成的人,最重要的是她在他眼底看出,他對自己女兒的疼惜。唇邊笑意漸深,她暗自在心裏稱讚女兒的好眼光。
邵煊露出溫柔的笑容,微微朝慕菲頷首,然後有禮地道:“伯母你好,初次見麵,我是秦邵煊。很抱歉那麼久才登門拜訪,我是你女兒的男朋友。”
“哦?男朋友嗎?”慕菲似笑非笑,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女兒,真是守口如瓶啊。她無視女兒的意願,故意道:“要進去坐坐嗎?”
‘不許去!’慕瀠立即抬首,朝他擠眉弄眼,示意他別答應,眼神接近乞求。她不想事情回不了頭啊,更不希望媽空歡喜一場。
邵煊雖看懂她的暗示,但就是刻意不理會。這女人實在太可惡了,看慕菲一臉驚訝的模樣,想必她根本沒在自己母親麵前提起自己,他很生氣,無聲挑釁地甩了個眼色:‘你管不著。’
‘你要是敢進去,我就不理你,聽到沒?’慕瀠裝出凶惡的表情,繼續用眼神與他進行交流。
‘現在是你媽邀請我進去,可不能怪我,你要是敢不理我,我就多說一點我們的事。’他們在一起那麼久了,她竟然未對自己母親提起半句,對他公平麼,而且每次他說進去看伯母,她總是諸多要求,這下看她怎麼逃。
慕菲見兩人用無聲眼神交流,自個兒在心裏偷笑,看來他們默契十足呢,想必一起的時間不短了。這女婿一表人才,她可是越看越喜歡啊。
“唉,你果然不願意。那算了,我本來還打算跟你說說瀠瀠小時候的事呢。你不知道,我們瀠瀠從幼兒園開始就特別受學校男同學的歡迎,小小年紀就收到很多花和禮物。”
看著將自己視若無睹的他們,她會心地笑了。突然,喉嚨湧上不適,她深怕女兒察覺,咽了咽口水,把不適咽回肚子裏。
“媽,別胡說,哪有。”慕瀠接收到某人的瞪視,把眼眸轉向別處。而他似乎不打算放過自己,全神貫注看著她,就好像她心虛了一樣。
“伯母,我進去。我還想知道更多關於瀠瀠小時候的事,你會全部告訴我的,對吧?”他抓準時機,想得到慕菲的承諾。
“那還站在門外幹什麼。來,跟我進屋,我還要給你看看瀠瀠從小到大的照片呢。”慕菲有種直覺,這男人會是女兒將來的依靠。於是,她伸手拉過他,不顧女兒眼中的反對,把人帶進屋內。
慕瀠苦著一張臉,在身後看著他們一前一後進屋,完全無視她的意願。某人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還丟給她一個勝利笑容。
她怎麼有種感覺,媽會出賣自己,甚至把她給賣了呢。不過,好久沒看到媽笑得那麼高興了,她嘴角不由自主揚起。
她垂首輕笑出聲,闔上鐵門,跟在他們身後進了屋。隻是,她沒察覺到,就在自家對麵的小公園,一道人影把這一幕看進眼底。
月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那黑影是多麼地落寞和無助。忽然,眼眶澀澀的,他閉了閉,轉身離開。
慕瀠有些生氣,把泡好的茶用力放在桌上,企圖引起坐在沙發上,拿著相冊說個沒停的兩人注意。但是,她砸杯子的聲音似乎太小了,他們依舊當她這當事人不存在那樣,繼續說。
媽把她知道的有關自己的事,毫無保留全部告知他,而邵煊則像一個認真聽課的孩子,還時不時提出疑問,說到好笑的地方,他們會一起笑起來。
她坐在他們對麵的沙發上,撐著下巴目不轉睛注視他們。現在這情景是她從沒想象過的,也正因為怕母親會反對,所以她才一直沒說。
加上,她到現在還不敢坦言承認自己的感情,不是她懦弱膽小,而是她輸不起。對她來說有些事她輸得起,但有些東西她真的輸不起,也不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