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煊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痛,開啟這扇門就等於要揭曉答案,他不回家就是在逃避,可現在她不給他任何逃避的機會,要他麵對要他親自回答。
他一直在想兩全其美,不傷害她的辦法,她卻做出各種要他做出決定的選擇。手還在抖,鑰匙沒放進孔內,於是他用另一隻手按住發抖的手,一口氣開啟家門。
映入眼簾的是,她屈起腿,用雙臂環著,衣衫單薄,雙目出神地看著前方,沒有任何焦距。看起來是那麼地虛無縹緲,好像一伸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這樣的她,令他於心不忍。自己真要來逼問她嗎?即使她真的做了那樣的事,也是為了自己的婚姻,他當真要責怪她到底嗎?
開門聲又傳來了,這是她第幾次產生幻覺了呢。自己曾多少次幻想他回來,出現多少手機響起的幻聽。真是的,她怎麼還不死心呢,還要抬首確認一遍。
當她看到門邊站著的人,她真以為自己出現幻覺,難道真的餓暈頭了?才會一次又一次產生幻象?帶著不確定,她放下雙腿站了起來,一小步一小步往門口挪去。
她挪動小碎步往前走,那張臉在瞳孔中越放越大,直至她觸碰到他衣袖,以及撫摸到他肌膚的溫度,才確定這是真的,不是幻覺。
高興得眼中掛淚,她立刻關心詢問:“邵煊,你餓了麼,我給你去做吃的。等我,很快就好。”說完,立刻轉身,欲往廚房而去。
“不用了,我不餓。”她蒼白的臉讓他一陣心疼,垂在身側的大掌緊握成拳,他極力忍住關心她的衝動,冷下聲說:“我回來是問你一件事。”
“得到答案後呢?”她頓住腳步,僵硬轉身,聽出他的語氣不是在詢問,而是質問。對她來說,他想問的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不是原諒自己了,即便這從頭到尾都不是她的錯,她甚至什麼都沒做過。
他瞥開看她的眼神,把視線看向別處:“我問你,是不是你逼書蓉去做人流?”
“你說什麼?”她驚愕地看著他,不懂他這麼說什麼意思:“她說我逼她了?你相信了?”
“她什麼都沒說,是我猜的,因為那天你們見麵的情況,我看見了。”那天他沒現身,是想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沒想到還真出事了。
“你不信我對不對?不然不會回來問我,如果不是這件事,你還是不打算回來,是不是?”她感覺到全身的血液瞬間就冷了,就連心也直發顫。
“你隻需告訴我,是還是不是就行了。”麵對這樣的她,他是會心軟的,他不能再縱容她這麼錯下去,因此必須狠心對她。
“我的答案還重要嗎?你若信,不會回來質問我;你若不信,即便我說沒做過,你也不會信。”即使輸得一敗塗地,她至少為自己保留那麼一點點尊嚴。
她的話令他蹙眉,但如此避重就輕的回答,似乎隱約在逃避問題:“你不打算解釋?”她根本不知道他在給她機會,隻要她說不是,即使疑點重重他也會選擇相信她。
“清者自清,信或不信隨你。”對於這件事,她不打算說多,言盡於此。肚子傳來疼痛,她咬牙強忍,額上冒出的冷汗被劉海所覆蓋。
“好,我給了你解釋的機會了。”他閉了閉黑眸,轉身向前,準備離去。
不要,不要就這麼離開,不要就這麼扔下我。你明知現在的我,除了你就什麼都沒有了,你是我唯一的依靠啊。這些話憋在心裏,她說不出來,但在心裏呐喊了。
“她懷孕的事,你不覺得該給我一個解釋嗎?”她在等,一直在等他的解釋,無論他說什麼她都會信的,隻要是他說的。
邁出去的步伐收了回來,他本不想回答,但知道她不會死心:“我自己的事,自己會處理,用不著你操心。”你隻要好好照顧自己就行了。最後這句被他用力咽回肚子裏。
“你要走?還回來嗎?”她每天都在苦苦等待,從早上到黑夜,她都忘記自己有沒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隻知道哭累了會不知不覺睡著,醒來的時候還是坐著等他回來的沙發上。
“……”他沒有回答,但握拳的手又再次用力了幾分,可他選擇繼續往前,拉開門走了出去。
慕瀠看著那扇門在自己麵前一點一點闔上,仿佛看見他的心正慢慢對她閉上,就好像再也沒有她的一席可容之地。她痛苦失聲,似乎可以預見他將離自己而去。
哭著哭著,她彎下身子蹲在地上,手捂住肚子,麵容痛苦,大口大口地喘氣,最後疼得斜倒在地板上,蜷縮成一團。
肚子好疼……我的孩子……她疼得直冒冷汗,正巧這時桌上的手機響起。她雖疼,但很明白要救自己的孩子,於是使勁力氣爬了過去,伸出手碰觸手機,還差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