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古藍朵終於按耐不住了,人一旦鑽了牛角尖,就很難走出來,況且樂嘯天剛才的“痞子”樣也有點讓她失神,既然樂嘯天這兒有現成的答案,她難免“失神”的時間長一些,但情勢所迫,古藍朵不得不走進了樂嘯天的辦公室。
“喂……”古藍朵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正埋頭工作的樂嘯天。
樂嘯天抬了抬頭,又埋了下去,麵無表情地“嗯”了一聲。
“喂……”古藍朵的聲調又提高了兩度。
“嗯。”樂嘯天這次不但連頭都不抬,連嗯的聲音都若有若無的。
古藍朵忍無可忍地走過去,猛地從他的手中抽掉了筆,樂嘯天這才慢慢抬起頭來,給她的卻是滿臉的驚愕。
“喂,樂總裁,你不裝行不行啊?”古藍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男人,孩子氣的時候會氣得你牙根都癢,隻是她現在滿臉子都是那個懸而未決的案子,哪有心思和他開玩笑。
“我裝什麼了?我正在寫述職報告啊,過幾天就要開大會了,我現在腦子都快成一團漿糊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文字的東西向來弱智!”
樂嘯天大大地歎了口氣,接下來的話,不用他說,古藍朵也心裏有數,這家夥肯定是借機敲她的竹杠,誰讓她走進這個辦公室就是有求於他呢!
古藍朵歪了歪嘴,“你我等價交換,誰也不欠誰的,明白嗎?”
樂嘯天笑著點了點頭,“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可不許反悔啊!”
古藍朵輕瞪了他一眼,“當然,絕不反悔。”
樂嘯天把麵前的筆和紙往前一推,“那就麻煩你了,我的副總裁。”
古藍朵雙手抱胸,“你的答案呢?”
樂嘯天淡淡一笑,伸出兩個手指頭,“兩個字:明惠。”
古藍朵皺了皺眉,說實在的,她沒聽太明白。
“老大,你拿兩個字換我寫兩萬個字,這買賣做的太值了吧!”
“那我再多贈一個,找明惠。”樂嘯天嬉笑了一下。
“再多給幾個字啊,你金口玉言啊!”古藍朵不滿地瞪他一眼。
“去家裏找明惠。”樂嘯天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古藍朵的眉頭依然皺得很深,樂嘯天繼續點撥,“對於一個中年女人來說,什麼是她最關心的地方,也就是她最柔弱的地方,對於她這個年紀,無關風月,無關情愛,有的隻是家庭。”
古藍朵不禁點頭,樂嘯天分析得果然有道理,她打算利用晚上的時間到明惠家中進行一次家訪。
古藍朵敲開明惠家門的時候,是她十五歲的兒子亮亮開的門,明惠並不在家。
古藍朵隻看了一眼,就覺得滿眼淒涼,這個所謂的家雖然身在大都市,卻可以稱得上家徒四壁,就連亮亮寫作業的桌子也隻是一個破舊的書桌,上麵黃色的油漆已經脫落了不少,落出原木的本色,這樣的景象大大出乎古藍朵的意料之外。
按照明惠的工資水平,她的家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亮亮很懂事,他告訴古藍朵,媽媽出去打工了,要很晚才能回來,媽媽之所以這麼辛苦,是因為他得了一種血液病,需要每周做一次透析,而每次透析的費用幾乎就是媽媽每月的工資,爸爸因為受不了這種窮苦的生活,早就拋棄了他們母子,不知去了哪裏。
聽著聽著,古藍朵的臉上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掛滿了淚水,她從皮包裏抽出錢夾裏所有的錢,輕輕放在桌上,然後離開了明惠的家。
第二天,古藍朵從自己的銀行卡上取了十二萬現金,親自送到了民政局,回來後,把民政局開具的收據呈給了樂嘯天,她說,事情解決了,是我疏忽了,不是明惠的責任。
樂嘯天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古藍朵,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隻說了一個字:好。
古藍朵反倒感到很奇怪,她知道樂嘯天不會這麼輕易相信這個結果,她準備了一大堆的說詞來圓這個謊,但是他什麼也沒問。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
古藍朵走了兩步,還是忍不住回頭,“嘯天……”
“不用說了,你有你處理事情的方法,而無論是哪一種處理方式,都無所謂對錯,我相信你有這樣做的理由,你想和我說,我很高興,高興你把我當成知心朋友,無話不談;你不想和我說,我也同樣高興,因為你自信,這就是一個人慢慢成熟和成長的過程,自己總結,自己吸收,自我調教。我不希望用我的方式把你塑造成一個和別人一樣千篇一律的人,在我還有權利給你自由的情況下,我希望你是個堅持自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