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下午光景,天空萬裏無雲,偶爾有麻雀飛過。
吳府後院中,杏花影下有幾個人圍著石桌。
這幾個人不知正在玩什麼,氣氛熱烈得很。坐著的有四人,一個藍色錦衣貴公子,一個麵容清麗冷淡的少女,一個唇紅齒白的小白臉,還有一個中年貴婦;還有多人圍著石桌,多是吳府中的家丁丫鬟,一時間水泄不通,院中到處都是興奮叫喊的人聲。
秦楚坐在一邊涼亭之中,半眯著鳳目冷眼旁觀。
就在兩日前,辛越一覺睡到中午才悠悠轉醒。秦楚正半躺在窗邊錦榻之上閉目養神,聽聞她氣息有變,慢慢睜開眼睛。
辛越坐起身來,打量秦楚,慢慢道:“喲,還以為我最會睡,不想竟有個能和我匹敵的。”
她的聲音冷淡,帶有諷刺意味,正是她特有的語氣。
秦楚完全想象得出她現在是一副什麼樣的冷淡表情。他輕揉太陽穴,一夜睡醒,竟然多出一圈淡淡的黑眼圈來,卻不損他絕美風姿。
辛越心知他沒有睡好,問道:“難道你認床?”
“不是。”
“昨晚餓得睡不著?”
“不是。”
“你便秘?”
“……不是。”
“你莫非……”她拉長語調,麵無表情,又淡淡道:“哦,因為房中有個女子,你某方麵過於興奮所以睡不著。”
房頂上“咚”一聲,想來是那個新來的影衛二號從哪裏掉了下來。他實在忒沒見過世麵。
秦楚閉目半晌,慢慢睜眼,咬牙柔聲道:“楚以為,現在應該談論一下你什麼時候回去。”
他一直在忍耐。辛越看在眼裏,又不知死活道:“那我以後多穿點衣服睡覺,你該會睡好一點。”
“……”
她完全把這裏當成了自己家,自在舒適得緊。
秦楚猛然起身走近床邊,辛越漫漫道:“終於忍不住了?想把我掐死麼,想割了我的舌頭麼?”
秦楚隻是站在床邊看著她。
“你這小子平日裏斯斯文文,待人接物也算是溫柔如春風,實則背地裏冷血無情,狼心狗肺得很。”辛越語氣平淡,一字一頓,一口一個小子,叫得極是順口,那口氣正像是要教訓兒子一般。
秦楚一笑:“說的不錯。”
秦楚走向窗邊,看著窗外。辛越一邊穿衣服,一邊道:“昨夜這府中有多人想殺我,還得多謝你相救。”
原來她是知道怎麼回事。那剛才是為何?就為了激怒他麼?
“不必。”
“你左右是忙了一夜沒有睡好,我該怎麼謝你?”
“你趕緊消失才是最好。”
“我不過是客氣一下,你不用當真。”
“……”
辛越推門而出,清冽的聲音越來越遠:“這吳府還要住幾天,為了讓你睡好點,要搞好人際關係才行。”
當天便畫了幾十張巴掌大小的紙片,她有一種叫做撲克的賭博遊戲,堅持要教大家玩。先是徐青霞,再是吳樂兒,一步一步慢慢吸引吳府上上下下沉迷其中。她說過,人的天性就喜歡賭博,喜歡投機,喜歡不勞而獲。她說的極對,才第三天,這種遊戲風靡吳府,在玩樂過程中,她的技藝高招,幾乎成了眾人膜拜的神祗。白天,她收盡桌上所有銅板;而晚上,早已無人行刺。她確確是把所有好處都占盡了。
當前,正是這幅光景。
坐著的是公子徐青霞,少女辛越,小白臉小吳,還有小吳他娘吳夫人。
這有一點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