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未知甚多,恐無信任(1 / 2)

溫暖午後,窗外傳來聲聲鳥叫聲,清脆悅耳。

辛越慢慢睜開眼睛。

眼中還未聚焦,看得並不分明,卻見床邊人影憧憧,回來晃動,很是忙亂。此時傳來一個女子驚喜的聲音:“姑娘,你醒了!”

辛越眨眨眼睛,想要努力看清她所說的姑娘究竟是誰,卻見兩個小姑娘丫鬟打扮,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正真切看著自己。

她坐起身來,兩個小姑娘趕緊來扶,四周一看,自己正躺在一張雕花大床之上,正在窗邊。她看了看窗外,紅花叢中一棵古木,樹上的兩隻鳥兒正唱得歡快,才看了幾眼又回頭與那兩個姑娘道:“我不用服侍。”聲音帶著她特有的清冷和悠慢。

兩小丫鬟正歡天喜地,卻不想這姑娘開口一句就涼得像山中清泉,忙斂起笑容,低頭道:“公……公子說了讓我們侍候姑娘。”那神情似是隻受驚的小鹿。

“你們到那邊屋子裏去坐著喝茶,我不叫你們不必過來。”

好不容易房中隻有辛越一個人,她想要下床,才一落地,雙腳就一個趔趄,人就無力倒在了地上。

自嘲一笑:“竟然還沒有完全好,我這妖女當得真是越來越不稱職。”

景色宜人,陽光正好。

屋外院中有一圓形石桌,四周布了四個圓形石凳。辛越坐在院中,看著院中勃勃生機,好幾個時辰動也未動一下。

秦楚來的時候,正是傍晚。

滿院紅色餘暉,十步遠處,光影中一個少女,散了一頭青絲,正在石桌旁靜靜坐著,她的側臉正對著他,線條很是柔和。

秦楚看著她,朝她走去。

辛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色中衣,一條白色單褲,正是才從床上起來的模樣。

秦楚來到身邊坐下。坐了不久,他伸出一白玉般的手,從她耳邊掬起一小束長發,繞在長長手指間把玩。

他以前從不主動觸碰她,辛越盯著對麵一株花木發呆,嘴卻開口慢慢道:“小子,別把我當你娘了。”說著,將頭發抽出。

她看起來左右不過一個十六歲的少女,說出這話來有點怪異。

秦楚道:“辛越,我有一點好奇,於澤一將我托付於你,你是如何在如今才現身的?”

辛越似是一怔,回頭瞧著他:“他說是這麼說,說完就死了,我怎麼知道上哪兒去找你?”一邊說,一邊將身體也挪了個方位,正視著秦楚道:“你也別怪我,我好歹也尋了你這十幾年,再說,你現在不是好好的?”說著,伸手摸了摸秦楚的黑發,“瞧瞧,都這般大了。”

“……”

辛越時常打諢,這回演的又是哪出,秦楚心中自有計較。他腦中從未有過任何一絲記憶,親人一詞,在秦楚的字典中並不存在,而辛越在這十幾年裏,絕不是尋他這麼簡單。

辛越看他嘴角噙著笑意,柔和不變,心卻想這小子不知又在盤算些什麼。如此想著,摸著他黑發的手卻重重抓一把:“秦楚,我暈迷這幾天你做了些什麼?”

屋中兩個小丫頭本就一直關注著院中兩人,見到此景,不想竟有人敢對公子出重手,不禁驚呼出了聲。

秦楚吃痛,眉頭微蹙,將她的手握住拿了下來。

這幾日裏,丫鬟之間流言四起,說的都是些關於辛越的傳言,不想辛越才醒了半日,就有話飛進了她的耳中。一說公子頭一回親自帶姑娘回來,還悉心照顧之;二說公子將那姑娘安置在自己房中,可見兩人情誼深厚;三說公子與那姑娘竟無男女之防,姑娘沐浴穿衣之時,公子也在一旁;四說公子與那姑娘還有了……

一說二說辛越不在意,三說也勉強不在意,這四說卻要問個清楚,不想這小子從小沒人教,若是風流沒出息賽過徐青霞,那她可就要負了於澤一的囑托。

秦楚並不惱,瞧著辛越,悠悠道:“什麼,你問的什麼?”

辛越麵如冰山,眼睛卻睜大了些,這小子平日裏假斯文,竟還會裝傻,還裝得這麼明顯。果然,不論如何早慧,也終究不過是個十九歲的毛小子。

辛越雙眼烏黑深不見底,定定看著他。

這是威脅,是她慣用的招數,卻不說要用什麼威脅他。關於辛越,未知太多,她說起假話來還從容不迫,看似比真話還真,迄今為止她說的一切都是假的也說不定。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讓秦楚拿捏不準,那就是辛越,這個少女身上,帶著太多秘密。

秦楚淡淡笑道:“你的秘密太多,又有說謊的陋習,我隻得自己來摸索事實。”

當日在地下墓室中,辛越重傷並未好利索,暈死了過去。秦楚將她帶去一處別院,名喚玉屏山莊,本想對她施醫用藥,最終卻念頭一轉,想看她如何自行恢複。

那一日,丫鬟想將她安置在床上,卻不想一不小心將她手背擦傷了一處,隨後,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中,那細嫩肌膚之上的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不過片刻,肌膚恢複如初,原先擦傷一幕似不過是幻覺一般。丫鬟嚇得跌跌撞撞跑去找秦楚報告,秦楚正在書房中下棋,聽後連眼皮也沒抬,不過說了句“好好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