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忙追問:“恨不得什麼?”
許宣發覺失言,不由臉紅耳赤,忙掩飾:“沒什麼!沒什麼!”
小青“啐”了一口,撅撅嘴說:“虧你還是個男兒身,話都不敢說!”
這時,船家朝裏喊:“官人、娘子,雨停了。”
小青一聽船家將“官人、娘子”連在一起喊,忙鑽出船艙,朝船頭喊:“你這船家,怎麼搞的,這麼不會說話?”
船家被小青一訓,莫名其妙,反問:“我怎麼不會說話?這小姐好厲害!”
“我怎麼厲害?你聽聽你咋叫的,‘官人、娘子’別人聽見了,以為是兩口子。你辱沒了我家娘子倒沒什麼,人家許相公可是青春童子,還未婚配,傳出去了,別人以為他已有了娘子。哼!”
小青的一番伶牙俐齒說得船家目瞪口呆。小青又鑽進船艙,故意朝白娘子和許宣說:“娘子,許相公,這船家真是不明事理,大白天這麼‘官人、娘子’地亂喊,氣死人了!”
兩人一聽小青的話,都羞得麵孔潮紅,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兩人雖麵帶羞色,但內心卻各懷心思。許宣私下想,這麼漂亮賢惠的娘子,若能娶她為妻,真是前世造化;白娘子也心想,我下凡多日,總算碰上一個稱心如意的人,看他俊雅斯文,若能結為秦晉之好,也不枉我辛苦一番。
看雨下的小了,船家解開纜繩在湖中慢慢劃了起來。在不知不覺中船已到目的地,三人上得岸來,白娘子和小青反複向許宣道謝。白娘子說早上出門忘了帶銀子,讓小青向許宣借一點付給船錢,到家以後馬上送還。許宣卻堅持付了船錢。
三人相伴,走了一程,到了一個岔道,許宣戀戀不舍地說:“娘子告辭了,小生要去前邊朋友家拿把傘。”
小青不解地問:“天晴晴的,拿什麼傘?”
“是前日忘在他家,今日順便帶回。”
眼看就要分手,卻還沒約好下次相會的日子,白娘子心中甚急,她又朝小青使了個眼色,小青理會娘子心意。
“相公,你先陪我家娘子一會兒,我去去那邊就來。”
“你去那邊幹什麼?”許宣問。
“女人家的事少問!”一句話嗆得許宣無言對答。
小青走後,白娘子抬頭看了一眼許宣,不料許宣也正凝視自己。四目相對,含情脈脈。白娘子眼中秋波蕩漾,一張櫻桃小嘴啜啜嚶嚶,欲說還罷。許宣目光熾烈,幾可烤人,他實在按捺不住,恨不得立即將白娘子抱在懷裏。白娘子見許宣醉眼迷離,知道他已丟了魂。
就在這時,天突然又下起雨,倆人跑到路邊一棵小樹下。
隻見小青抱頭跑了過來,邊跑邊喊:“這天,說下就下,咱們出門也沒帶傘,可怎麼回去?”
“這……”白娘子也為難了。
這時,許宣說:“娘子如果不嫌,等我從朋友家將傘拿來,給你們兩位打回去怎樣?”
白娘子說:“好是好,隻是又麻煩相公了。”
“區區小事,談何麻煩!你們先在此稍候,我速去速回。”說著,就順岔道跑去。
許宣一走,小青不禁大笑起來:“這書生,真是好騙得很,難道他猜不透我剛才幹什麼去了?”
白娘子說:“你就會戲弄人,除了我,誰知你一個柔弱的丫頭,會興風作雨。隻此一次,以後再不許耍弄許相公了。”
“哎呀,姐姐,你這可就冤枉人了,我還不是為你著想。姐姐,你看那許相公如何?”
“什麼如何?”
“你這會兒倒裝起傻了,剛才在船中,他一直緊盯著你,癡癡迷迷。你也一樣,一看他就臉紅,平常你見了別的相公可不是這樣。”
“青兒,你別瞎說。”
“好我的姐姐呢!沒見你兩人早已春心蕩漾,今天真是天賜良緣。一個是德容之貌,一個是恭儉溫良,若有一朝啊,兩相當,配成雙,便是我青兒也覺心歡暢。”
一會兒,許宣就打著傘跑來,腋下還夾了一把。
“娘子,給傘。”
白娘子接過傘,感激不盡:“相公的恩情,可叫我們如何回報?”
“不就一把傘,有什麼謝的!”
白娘子又向青兒說:“青兒,明天一早就將傘給相公送去。”
“一把小傘,何勞青姐貴步!不用送了,我明天到貴府去拿,順便拜訪二位。”
許宣送傘之意就是想找個借口去白娘子府上一訪,白娘子也看出了此意,便說:“既然這樣,明早讓青兒在街口等候相公,怕相公萬一找不到門了。”
說好後兩下分手。
第二天許宣老早起來,收拾一下店鋪,又換了一身衣服,跑出家門,趕往雙茶巷。
紅日初升,許宣頓覺身輕如燕,快步如飛,來到雙茶巷巷口遠遠就看見青兒在街口張望。小青也看見了許宣:“許相公,我家娘子怕你到此找不到門,早早就差我出門等候。哎喲,站得我腰酸腿疼!相公快請走,我家娘子已恭候多時了。”
許宣隨小青進了一扇黑漆大門,走到一處回廊邊,小青停了下來:“相公,請在此稍候,我去告訴娘子。”
小青剛走一步,又折了回來,說:“許相公,我有一樁喜事要告訴你。”
“什麼喜事?”
“我家娘子昨晚回來,在我麵前不停誇相公人品好,識文斷字,又長得儀表堂堂,十分愛慕。”
許宣一聽心中暗喜:“沒想到娘子這麼高看我,她還說了些什麼?”
“我家娘子獨居幾年,無依無靠,說媒的人踢破門檻,但沒一個中意的。見到相公後,頓生愛慕,私下裏告訴我,欲把……”小青說到這裏,戛然而止。
許宣忙問:“欲把什麼?青姐怎麼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