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陌想追隨珞藍而去,眼疾手快的Sara不知從哪個角落不動聲色地來到他的身旁,露出委屈的樣子道:“承陌,你去哪啦,陪我跳舞去嘛!”
“好吧!”江承陌無奈的答應道,心裏不住希冀珞藍能平安返家。
門外,珞藍沒有找到劉管家的身影:或許他以為自己會和歐少宸一起回去,所以就先走了吧!這樣也好!
珞藍如幹屍般,眼睛無神、背影淒涼的獨自走在嘈雜的人行道上,她為晚會特意描畫的灰色眼影和褐色眼線,早已失去了媚炫的光彩,那呆滯的眼窩裏分泌出一滴滴亮晶晶的液體。
珞藍走到一個寂靜的角落,突然間,便抱住一個粗壯的電線杆,撕心裂肺地將那一聲聲壓製的、苦楚的唏噓,從自己的靈魂深處艱巨的一絲絲抽吸出,分布到冰冷的夜空,織出一幅灰暗的悲痛。
頃刻間,淚眼迷蒙下,那孑然自立的電線杆似乎也被懷中女子的慟哭給熏染了,逐漸變得朦朧而淺淡。
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待自己,折磨自己?為什麼我會那樣計較他和別的女人那般親密,那般耳鬢廝磨?
晚會上,Hannah正在與歐少宸咬著耳朵,她緊盯玻璃旋轉門的銳利眼裏閃過一絲淡漠,“你的人早走了,這戲該散場了吧?”
歐少宸應聲放下撫在Hannah腰間的手,順勢勾住她的下巴,壞壞的笑珞下卻肆意的說著,“你今天為了幫我,下了這麼大的血本,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算了吧你,上次你就說過,如果我醫好那野丫頭的媽,你就不會虧待我,可是結果呢……所以啊,我早有心理準備,幫你這位楚大少爺,是休想要任何報答的!”
Hannah鄙視的斜視了歐少宸一眼,顧自說出了自己對歐少宸的見解。
歐少宸蹙起雙眉,預備壓上Hannah那塗抹的嫣紅的嘴唇,卻被其以手阻隔住。
性格孤傲的Hannah並不稀罕歐少宸的那一片熱吻,她說出的話裏皆是不同於常人的理智和冷漠。
“別,即便你歐少真要報答我,就請我搓一頓好了,這一吻哪,我可承受不起。所謂‘朋友夫,不可奪’,雖然,我還不知道筱婕在這個世界的哪個角落,但我不想玷汙了她的愛情。”
聽到“筱婕”二字,一抹苦楚展現在歐少宸的臉上,他歎口氣道:“好吧,本來還想一吻報恩的,既然Hannah醫生你不屑,那我就擇個良辰吉日,請你吃豪宴去!”
“千萬記住你說的話!”拋下歐少宸,Hannah揮揮手,不帶走一絲留戀的離開了紛繁複雜的晚會,獨享屬於她自己的那一方靜謐天空去了。
業界年會已經漸進尾聲,除了幾個商界的元老、精英們,其餘人紛紛離宴,大有一種“天下無不散筵席”的悲壯情調。
大廈天台上的露天窗戶大開著,厚厚的窗簾被風吹起,窗外繁華都市投射出的耀眼光亮,透過窗紗那飄逸的一角,散落在窗台上。
此時的歐少宸一手端著紅豔誘人的美酒,一手夾著雪茄,將自己沉浸在青煙嫋繞的神秘煙霧之中,微微吐出在舌尖盤旋莫久的煙草濕氣,再飲上那香醇的葡萄酒,那便稱得上一個沒有女人相伴左右,也格外銷魂的夜晚。
借著燈光和月光交合而成的那抹亮意,江承陌不經意間瞥見了歐少宸映於地上的長影,亦端上一杯香檳,來到天台邊,和他一起感受這秋夜的寧靜和涼爽。
星星的餘光下,高挑秀雅的身材被哄托出隱隱的光澤流動之態,白衣棕色發色,都在晚風的吹拂下,飄飄逸逸。
“你的舞技是越發精諶了!那個女人,你的舞伴,你是和她逢場作戲,還是借她來達到你折磨人的目的?”
看了一眼在煙霧緲繞下一臉滿足的歐少宸,江承陌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狀的褐色眼睛中間,有著些抹的千種琉璃光芒,他笑著對一旁的歐少宸說道,那笑容裏揮揚著鄙夷的佻達。
“你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嗎?”歐少宸的口吻一如往常的冷漠,隻不過今日的語氣滲透著些許的嫉妒。
“你不要以為我們同學了那麼多年,你就可以參合我的私事。我認為我們之間還是多聊聊公事合理些。”
“我想聽實話而已,看在我們同學那麼多年的份上,我隻想聽你對我說一句真心話。”
江承陌喝了一口香檳,因心境的緣故,竟顯出微醉的樣態,聲音也激動起來,“那個女孩,珞藍,你到底喜不喜歡她?”
歐少宸聽清了江承陌的問題,而且這個問題,他也捫心自問過多次,卻沒有得到答案,他告訴自己,珞藍隻是她的替身而已,隻是替身,沒有其它情愫……
心底的魔鬼告訴歐少宸,他完全可以不用理會江承陌的問話,完全可以沉默以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