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了,那格外炫目的強光淹沒在斑駁陸離的樹梢後,僅剩的餘光仍留戀著這片人間,久久不願散盡,使勁解數,將青山白雲染成血色。
那柔柔的鋪灑,斜斜的灑在人身,與生靈本具的奕彩交相輝映,流光嫵媚。
下班後,珞藍拖著略微疲倦的身軀返回歐家時,仆人們皆在忙著自己的事,她和諸位互打招呼後,便向二樓的臥室走去。
輕輕扭開房門,室內華麗的吊燈並未打開,鋁合金窗亦緊閉著,別致的窗簾仍被一根錦絲羅玉帶卷攏著,高懸在一旁;
臥房右邊的牆壁上掛著一幅牡丹圖,那逼真到彰顯出雍容華貴姿態的牡丹正顰嫣嫋姌的沁吐出氤氳香芬;
屋內柔和的光線將伏躺在沙發上凝目祥寐的歐少宸那棱角分明的臉渲染的更有一份迷離感。
看到半天未回公司的歐少宸現在已經待在家中的寢房內,珞藍竟有一絲的心安。
瞥見沙發前麵的小長桌上隻剩半盞的XO烈酒和斜倒在旁的玻璃杯,珞藍不禁揪心得很:是收購計劃不順利嗎,怎麼夜晚還未降臨,就先把自己灌醉了呢?!
歐少宸在睡眠下的臉,沒有了往常的驕橫和冷酷,卻多了一份如嬰兒般的可愛與精靈,隻不過有點憔悴。
珞藍安然一笑:原來惡魔也能有天使般乖巧的一麵,要是他一直保持這樣的形象,不再表現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傲然態勢,那該多麼的令人欣喜啊!
望著在如此寒冷的季氣裏就這樣睡在沙發上的歐少宸,珞藍有些於心不忍,她竟然在擔憂他會感冒,她竟然又意氣用事的扶起歐少宸,將他搬移到溫暖的大床上去。
歐少宸微重的身體壓在珞藍嬌軀上,吐出的夾雜著酒氣的氣息繚繞在珞藍的粉頸邊,懵然間,珞藍隻覺心跳加速,砰砰直跳。
放下歐少宸,麵紅如桃花的珞藍按壓住呼之欲出的心髒,惶恐不已:心,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難道我……愛……他……不,不可能,心煩意亂的珞藍趕緊跑到沙發邊,想離歐少宸遠些。
可即便咫尺天涯,若有一瞬間的心動,便銘刻成永久。
“撲咚,撲咚,”珞藍六神無主的癱坐在沙發一角,正當其不知手腳該往哪裏放,該做些什麼時,一股沁人的香韻流進鼻際。
珞藍扭頭往左側一看,茶幾上擺放著一方散發出靈逸幽光的純水晶粉球,好奇心督使其拿到手裏細看,那物什飄散而出氣味讓珞藍悸動的心緒逐漸平緩下來。
到了晚餐時間,歐少宸仍未醒,珞藍就一個人下了樓。
“少奶奶,怎麼您一個人,少爺呢?”張媽看到珞藍孑然一身走近餐廳,未見歐少宸身影,便伸頭往其身後探望,然而無果,遂問道。
“他已經睡下了,你不要擔心,我想他這麼的人了,肚子若餓的話,會自己下來吃的!”珞藍朝張媽莞爾一笑。
“唉,少爺最近工作太辛苦了吧,我常常半夜起床都會看到書房的燈仍然亮著,熬夜弄得整個人都消瘦不少!”提及歐少宸,張媽滿臉關切。
“工作是忙了一些,就指望少宸自己保重好身體,不要生病才好!”聽到歐少宸經常熬夜的消息,珞藍心的一角顫動了下:也許這就是心疼吧!
想著,她坐到餐桌邊,享用著張媽準備好的餐點,“張媽,要不你把劉伯、小美他們一道喊來,我們一起吃飯吧!”
“不行,少奶奶,那可不行!”張媽乍聽珞藍的話,驚錯之下,頭和手都搖得和波浪鼓般,連連拒絕,“仆人就是仆人,豈能和主子同桌吃飯呢!”
聽到張媽話語裏透露出的觀念,珞藍極力糾正道:“那有什麼關係,這都二十一世紀了,你們怎麼還有主仆尊卑之分呢,我國《憲法》規定法律麵前人人平等,所以你、我、甚至是少宸,都是平等的生靈,處在同一平台。”
“嗬嗬,少奶奶,我知道你您的大道理多,但你您說的太深奧,我倒有點糊塗了!”
其實張媽也不是聽不懂珞藍的意思,她隻是覺得自己在歐家的待遇已經很好,她僅想好好守本分,不願節外生枝,“少奶奶,你您還是好好吃飯吧!你的好心我心領啦!”
“啊,怎麼這樣啊,我一個人吃多沒意思!”珞藍嘟著嘴,不情願地說。
“怎麼會呢,要是少奶奶覺得無聊,張媽我可以陪你聊天哪!”眼望著珞藍不甘心的樣子,張媽笑了笑。
在對歐家仍保留著的等級階位觀念極度不滿下,珞藍怏怏吃完晚餐,她想做些什麼,卻又無能為力,畢竟這是歐少宸的家,她這個契約少奶奶是沒有話語權的。
珞藍有想過解除自己和歐少宸的契約,有想過遠離這座豪宅,但一旦思考這個問題時,她的心底總會湧起一絲惋惜與不舍,似乎生怕契約解除後,自己便不再和歐少宸扯上半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