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外春花開了又謝,蝴蝶來了又去,原來歲歲年年皆是醒不了的夢魘,交繞著不眠不休,惹了一身傷痛。
沈依霜發現,自己竟還沒死。
初時隻是感覺一陣茫然,漸漸的,悲愴與蒼涼的感覺便一點一點滲進血液透入骨髓,眼角澀的厲害,卻總也落不下淚來。
雲香拿了繃帶與藥膏,剛推開門便被人叫住了。她轉過身,見小環摻扶著沈婉幽朝這邊走了過來。
沈婉幽偏過臉在小環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小環撇嘴一笑,應了一聲後,便走到雲香麵前,道:“雲香,把綁帶和藥膏給我吧,我替你給霜夫人換藥。”
雲香本就有些忌憚這兩人,此時見小環笑得不懷好意,就更支吾著不肯答應。
“雲香,把東西交給小環,這是我的意思,你難道敢不聽?”沈婉幽雖然眼盲,可心思通透,聽覺以及其他感覺更是優於常人,自是感覺到了雲香的不情願。
雲香畢竟是個奴婢,哪敢不聽王妃的吩咐,隻好將綁帶等物遞給小環,道:“有勞小環姐姐了。”
小環扶著沈婉幽進了房,隨後便將雲香關在了門外。
沈婉幽在一旁的桌前坐下,小環拿著藥膏來到床邊,見沈依霜睜著雙眼,撇嘴道:“霜夫人,奴婢替您換藥。”
沈依霜也不回答,隻緩緩轉過臉,看向坐在桌邊微笑著的沈婉幽。
小環一把掀開被子,粗魯地將沈依霜胸口上的繃帶解開,結痂的血塊連著撕了下來,沈依霜像砧板上的魚,痛苦地撲騰了一下,便咬緊了下唇再無任何動作。
鮮紅的血滲出了剛綁好的繃帶,點點猶如血梅,淒厲著紅。
沈婉幽摩挲著來到床邊坐下,冷冷地笑:“姐姐,疼不疼?”她伸出手,輕輕撫摩著沈依霜的胸口,忽然重重地按了下去。
沈依霜疼得一直抽搐,卻連掙紮的氣力都沒有,微微地張開嘴,“咯”地哇出一口淤血。
空氣中透著一股香,夾雜著血腥味,詭異異常。
沈婉幽陰著臉,沉默了半晌,冷冷地丟過一句話:“沈依霜,你怎麼還不死?”
沈依霜的神情一片木然,用呆板的語調慢慢地道:“我命賤,連閻王都不肯收,你怎能怪我?”
沈婉幽的臉倏然扭曲,也不知哪兒來的那麼大的力氣,竟一把抓住沈依霜的手臂,將她扯下了床!
沈依霜被摔得差點背過氣,卻在還未來得及緩過神時,胸口傳來一陣碎裂般的劇痛,令她忍不住痛呼出聲。
穿了精致繡花鞋的腳重重踩住她胸口受傷處,冰冷的聲音從頭頂隱約傳來——
“沈依霜,你雖命大不死,可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沈依霜忍住劇痛,斷斷續續地問著:“為……什麼?隻因為……因為傅承……毅嗎?可我已……已不會再……愛他……”
“但他會一直愛著你!”
沈婉幽咆哮出聲,正準備再次重重踩下去,卻聽門砰地被推開,低沉含怒的聲音隨之在身後響起:“婉幽,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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