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無聲,花開無音,一切靜得象無波的水。
城東竹林的竹屋中,燭光微弱忽閃,傅承毅靜靜坐在桌邊,一手支額,恍然已入夢中。
夢裏,是誰梅林的眼眸中交織著痛苦與愛戀的神色,淒然地問著他:“傅承毅,你還要將我怎樣?”
而又是誰那般平靜地看著他,即便鋒利的劍刃刺入了胸膛,鮮血淋漓而下,那人也隻是滿臉淡漠,再無絲毫情感?
傅承毅感覺自己的手在劇烈顫抖著,劍刃的寒氣順著劍柄滲入五指,糾扯著心也跟著痛了起來。
眼前複又呈現那樣一幅熟悉的場景:美麗的眼瞳、鮮紅的血、飛揚的長發……
“不,依霜!”
傅承毅再也隱忍不住,驚叫了一聲:“依霜——”
他霍然驚醒,直身坐起,雙手無意識地按在胸口,那股強烈的揪痛依舊糾結於心。
悲哀的夢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反反複複,糾纏不休。迷離的情傷象一片不可捉摸的青霧,彌漫在每一寸空氣中。想要遺忘,卻已深入骨髓。
傅承毅深呼出一口氣,剛剛端起手邊的茶盞,便聽門嗵得一聲被推開,一個人踉蹌著撲了進來。
“你——”傅承毅忙起身上前,扶住那人,驚呼出聲:“範武,你這是怎麼了?!”
範武的腿似乎受了傷,鮮血染上黑色的夜行衣,暗了一大片。他搖了搖頭,咬牙道:“公子不必擔憂,屬下隻是,隻是夜探晉王府,不小心被晉雙城傷了而已。”
傅承毅微怔:“你去了晉王府?去幹什麼?”
範武在椅上坐下,微微喘息:“不錯,我帶著一個下屬去了王府,逃走的途中,那個下屬被抓住,我有幸逃了回來。此事之前沒告之公子,還望公子勿怪。至於目的,是為了查探沈依霜究竟有沒有死。”
他沒有說,如果沈依霜沒死,他會親手讓她斃命。
傅承毅心頭一震,抿了抿唇,似是遲疑著,道:“那……她的屍體現在可還在王府?”
他以為自己的那一劍真的刺死了沈依霜。
範武麵色微變,許是生了幾分怒氣,語氣也由恭敬變得冷厲:“公子,您身負重任,不該再受感情影響!”
“可是是我親手殺了她,你讓我怎麼能不介懷!我知道自己的責任,可我也是個男人,一個心中裝了所愛的男人!”傅承毅亦是惱了,英挺的麵上浮現一層陰狠之氣:“是晉雙城太過分,我一定不會放過他!一定!”
“公子,”範武的聲音忽然變得低緩,淡淡問道:“您是否想要看到沈依霜的屍體?”
傅承毅身體一僵,隨即攥緊了雙拳,咬牙切齒道:“是!即便她死了,我也不會讓她的屍體留在晉王府!”
範武彎起嘴角,深沉無底的眼底劃過一絲陰戾:“好,屬下一定會將她的屍體帶到你的麵前。”
是的,隻是屍體,隻會是屍體。
“你想怎麼做?”傅承毅轉頭問道。
範武一邊給自己的腿傷上藥,一邊道:“公子難道忘了,那個寧願為你跳崖的女人,她還沒死。而她,如今可是晉王爺的王妃,你想要的,包括咱們的複國大計,她不就是一枚很好的棋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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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沒有食言哦,今天就開始三更了,剛考完試就匆匆寫了一章,累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