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霜抬起臉來,仰視著傘下那張在昏暗中模糊的麵容:“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對不對?”
沈婉幽低頭,傘的影子掩住麵目,隱約裏似是笑了:“不錯。為了我以後的幸福,我隻有先毀了你。”
沈依霜拽緊了手心。濕重的長發與輕衫零亂地粘在一起,隨著急促的呼吸起伏著,唇邊的血與雨溶了,雨亦是腥的。
“我真的沒想到,你竟是這般的恨我。可是沈婉幽,你別忘了,多行不義,必自斃。”
沈婉幽用腳尖踢了踢沈依霜,殘忍地一笑:“可是現如今,又究竟是誰在受折磨?總不是我吧?”
沈依霜猛地狠勁站了起來,搖擺了兩下,立穩了,高高地昂起下頜,清淺一笑:“即便是我清白不保,甚或沒了命,你所想要的,不管是傅承毅的愛,還是你期望的高貴地位,都不會真正屬於你!”
沈婉幽麵色驀地煞白,惱恨了起來,抬起腳粗暴地朝沈依霜踹了過去:“你去死!”
沈依霜側身躲過,沈婉幽腳下一滑,眼看就要摔下去,卻被一雙大掌扶住了。
晉雙城倏忽而至,動作快得竟沒讓此兩人發現,也不知道剛剛的對話他有沒有聽到。
沈婉幽氣得不輕,伏在晉雙城懷中啜泣了起來。
晉雙城柔聲安慰著:“你有身孕,小心身子。”然後轉過臉,吩咐道:“來人,將王妃扶進房中休息。”
初時滂沱的大雨此時漸漸小了,細細的雨絲時斷時續,飄在臉上,略微一寒。
沈依霜深深看進晉雙城雙眸中,看到了那裏麵如鋒般的陰寒。她慘淡地笑了笑,看來剛剛的對話,他一點兒都沒聽到。
晉雙城見沈依霜衣衫淩亂,有些地方破了,露出凝白的皮膚,又見她在笑,再也忍不住如火的怒氣,揚起手狠狠打了過去。
唇邊溢出了血,沈依霜的舌尖一卷,輕輕地舔了舔,苦且澀:“王爺這般打我,不怕髒了你的手麼?”
“你還知道自己髒!”晉雙城跨步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邪獰而笑:“沈依霜,你想給本王的臉上抹黑,本王便讓你嚐嚐被千人騎萬人壓的滋味!”
沈依霜瞪大了雙眼,全身也跟著顫抖了起來。她猛地抬起雙臂,狠狠抓住晉雙城的手,指甲都摳進了皮肉。
“我沒有!我——沒有!”用盡了全身力氣,聲嘶力竭地喊著,也隻是這麼三個字而已。
晉雙城卻不再理會,抬手一揮,道:“來人,把她送進西街柳巷,隻要二十兩銀子便可。”
西街柳巷,最低等的窯子便在那裏。
二十兩銀子的身價,真的已將她當做破鞋,低賤廉價。
沈依霜拚命掙紮,從來高傲清冷的她此時大聲哭喊了起來,那樣的淒厲欲絕:“我沒有!相信我,我沒有做!”
她沒有做,真的沒有。
可是,誰會信她,誰,還能證明她的清白,誰還能知曉她的委屈與苦痛?
對了,雲香可以證明,她對雲香猶如親妹,雲香肯定是受人逼迫才那麼做。
沈依霜被人拖著朝外走,她嘶聲高喊道:“雲香!雲香可以證明我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