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華儀閣，房裏點著龍涎香，甘甜卻又清淡，鼻息間平添了幾許曖昧。
沈婉幽依偎在晉雙城懷裏，一手撫著小腹，輕輕地柔笑著：“也不知這孩子是男是女，又會長成什麼樣子呢？”
晉雙城微眯著雙眼，眉目間透著幾分慵懶和疲憊，語氣亦是有些不耐：“等孩子出世，你不是就可以看見他長什麼樣了麼？”
“王爺，你忘了麼？”沈婉幽垂下眼簾，仍是溫柔地笑著，那絲不被人覺察的寒戾卻被掩在了空洞的眼底：“妾身眼盲，是看不見的。”
晉雙城怔了怔，煩躁地應了一聲，推開了沈婉幽，站起身想要離開。
“王爺。”沈婉幽叫住了他，扶著床欄站起身，秀眉輕蹙：“姐姐她……”
“還沒死。”晉雙城冷聲道，邁步繼續朝外走。
沈婉幽上前一步，衣袖下的雙手悄悄捏緊：“王爺放過姐姐吧，之前的事或許她隻是想要引起你的注意，讓你多……多在意她一些……”
晉雙城嘲諷似的冷笑：“本王以為你會比較希望她出事。”
沈婉幽心頭一震，麵色變了變，卻是垂下臉，道：“雖然她害我眼盲，可能之前還下毒害我。但是不管怎樣，她都是……是我的姐姐……”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她的聲音已輕微的幾乎讓人聽不見，緊咬著下唇的樣子格外委屈而無措。
晉雙城本就懷疑沈婉幽總是替沈依霜說話是違心所為，可此時見她那番模樣，隱隱覺得自己似乎誤解了沈婉幽。
“她的所作所為，本王會好好查探清楚。至於現在，也隻是關著她而已，不會再對她怎樣。”晉雙城淡淡說完，轉身出了門。
身後，沈婉幽緩緩抬起頭，含怨帶怒的表情，扭曲了那張娟麗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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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天色如墨，潑了滿天滿地都是。忽的憑空就一個響雷炸了下來，轟轟隆隆，大雨瓢潑而來。
沈依霜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一道閃電劃過，扭曲如蛇，她就如一隻蒼白的鬼，就那樣凝固了淒涼的味道。
“想用死來博取信任麼？嗬，本王說過，不會讓你那麼容易就死！”冷絕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震得心都跟著痙攣：“你如此與本王作對，本王也不必再對你心軟！”
沈依霜轉過臉，目光越過了晉雙城，茫然地飄了過去，就宛如在風雨中湮滅的柳絮，模糊著說了聲：“又下雨了……”
晉雙城冷笑，轉過身吩咐道：“好好看著她，別讓她死。”
有人應了一聲。
沈依霜垂下眼，深沉的怨恨聚在在眼底，舌尖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還是從牙縫裏擠出話語來：“我……恨你……”
她這一生，都沒有如此恨過一個人，噬心鎖骨般，連自己的心都快要被這種恨攪成碎片。
隻是，那咿呀不清的三個字，含糊地攪和著血沫，被一聲驚雷湮沒。
他，終是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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