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芳菲季,晉雙城出巡南郡,走得很低調,至於目的,也尚不明確。
晉雙城走後,晉王府的守備更為森嚴,因而進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之中。隻是,在這樣久違的平靜之下,暗湧的波濤已然蓄勢待發,隻等著最終的驚濤駭浪。
也許是為了打發時間,沈依霜在院子裏種了幾株花草,那花草很容易存活,長得也迅速,而且能散發出一種很獨特的香氣,沁人心脾。
這些花草名字叫冥幽草,在曾經的冥幽宮周圍有很多,沈依霜懷念從前,便差人弄了一些來自己種,想想也在情理當中。
沈婉幽害喜的症狀越來越嚴重,下腹更是偶爾墜痛不已,卻總不願請大夫來看。
日子就這樣淡淡過去,回過神來算算,竟已過了一個月。
這一日夜幕降臨,沈婉幽早早躺下了,正自迷迷糊糊似睡非睡間,忽覺一絲疾風拂過,她雖眼盲看不見,可其他感官頗為靈敏。
這縷疾風令她猛然驚醒,感覺到有人站在床邊,她警覺地坐起身,低低喝問了句:“誰?”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你隻需記住下麵我與你說的話便可。”是個女子的聲音,似乎是故意帶上了一些低沉,讓人分辨不出這聲音屬於誰。
沈婉幽點點頭,道:“好,你說便是。”
來者道:“晉王爺在出巡前,曾給了沈依霜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一個地點,那個地點足以泄露他出巡的路線。”
沈婉幽皺眉:“你怎知王爺給她的不會是個虛假之地?”
那人道:“若是假的,他完全可以欲蓋彌彰,將此地公開,又何必隻給她一個人。”
沈婉幽了然:“沒想到他那麼信任沈依霜。隻是,你又是誰?你怎知這件事的?”
來人沒有回答,隨即又是一縷疾風而過,沈婉幽知道,那人已經離開了。
簾外蝴蝶倦舞,又是一個清晨,晉王府中,卻比往日更加寧靜了些。
沈婉幽醒來,喊了幾聲“小環”都無人應聲。她披了件衣服下了床,摩挲著上前打開門,忽覺一股清冷的氣息迎麵而來。
“你……沈依霜?!”沈婉幽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竟有些心慌。
“不錯,是我。”沈依霜手裏拿著一隻香爐,青煙嫋嫋,香氣迷人欲醉。
沈婉幽頓覺氣氛不對,心下一凜,沉聲問道:“你想幹什麼?!”
沈依霜淡淡地笑笑,徑自進了閣中,將香爐放在桌上,才道:“七分冥幽草外加三分杜若,能讓人沉沉睡去兩個時辰,這兩個時辰,足夠我逃出這座牢籠。而此時又是清晨,最不會被人懷疑。”
“你……”沈婉幽驚詫不已,“你將府裏的人都……”
“是的,他們都被我迷暈了,”沈依霜走到門外,一邊從外關上門,一邊道:“而你,是最後一個。”
沈婉幽快步上前想要出去,可剛到門前,就隻覺一陣強烈的暈眩感傳來,身子亦是軟倒了下去。
沈依霜燒掉了晉雙城給她的那張紙條,然後帶了一些細軟,離開了晉王府。
這場逃離的計劃,她早在晉雙城還沒有出巡時,就開始計劃了。所以她才會在那段時間在晉雙城的麵前那般順從。
她也不知道對晉雙城的那種複雜的情緒究竟是什麼,她隻知道,此刻的離開,是從未有過的暢然與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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