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兒愣在了當處,被水霧迷蒙的雙眼驀地呆滯,隻剩下空茫一片。
原來,他早已知道她的身份,所以不管去哪兒都將她帶在身邊,不是因為信任,而是為了監視,為了他所謂的“栽培”。
晉雙城複又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掉轉馬頭,道一聲:“押下去。”雙腿一夾馬腹,疾馳而去。
彩兒,或者應該說是韓兮若,淒迷地笑了笑,眼角隱忍許久的淚水,終於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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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潮濕的地牢裏,昏黃的火光透過柵欄把人的影子切得支離破碎。
琉璃盞中酒水緩緩地傾下,點點滴落在傅承毅的身上,他的手指痙攣了一下,鐐銬被牽扯得“叮當”作響。
“味道還不錯吧?”晉王爺微微地笑著,把玩著手中酒盞,“這可是本王藏了近十年的佳釀,今日與皇子殿下小酌兩三盞,敘敘這兩年的恩怨舊情。”
傅承毅有些許恍惚,酒水滲透入淋漓的傷口中,也不覺得疼了,隻是麻麻地一陣陣抽搐。他抬起頭來,直直地望著晉雙城,半晌,嘴角邊扯起一個冰冷的笑容:“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晉王爺又何必如此做作!”
晉雙城嗬嗬而笑,眉宇間盡是邪獰之色:“你在死之前,就不想知道這中間出賣你的人究竟是誰麼?”
“哈哈——”傅承毅一聲長笑,“晉王爺好生算計,在這個時候了,還想著挑撥離間!你以為,我會信你?!”
一直站在一旁的秋太師怒斥出聲,大喝道:“敗軍之將!還敢如此無禮!”
晉雙城輕輕咳了一聲,卻是轉而道:“聽說秋太師久臥病榻,今日怎地這般精神,想是遇到神醫了吧。”
秋太師心念轉了轉,牽起嘴角,道:“這也多虧了晉王妃,是她給老夫找來了神醫治療。”
晉雙城狐疑不已:“哦?她?”
而傅承毅亦是心頭一震。
兩廂陷入沉默,晉雙城也不再說什麼,森然瞥了傅承毅一眼,邪肆地笑著而去。
牆上的青苔滴下水來,滲入桐油燈盞,“嘶啦”的一聲,在暗處掠起一朵燈花。
待他們離去,傅承毅卸下一口氣,再也撐不住了,頹然軟下,咳出了一口血。手腳被鐵鐐吊著,身子靠著陰冷的牆壁,傷口中的血慢慢地濕透了單衣,冰涼涼地貼在肌膚上,讓他一陣陣地戰栗。
寂靜中,便開始回想秋太師與晉雙城那番別有深意的對話,想得久了,神思便跟著恍惚了起來。
似睡非睡間,隱隱約約聽到一聲輕喚從遠方而來,傅承毅英挺的雙眉緊蹙著,困乏的極了,眼皮沉重得睜不開,張了張嘴,卻連自己都聽不到說了什麼。
一切都開始渙散,猶如即將結束的生命,去了,便如一縷風,一吹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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