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國餘孽韓嘯勾結南耀所發動的叛亂,終被徹底剿滅。消息傳入京城,舉國雀躍。
景帝大喜,下旨封賞平叛有功之人,駙馬雁無涯回宮受賞;大將韓閆放封爵,並賞銀千兩,賜將軍玉令,世襲為將,永守西南邊疆;授予沈依霜景朝第一女軍師之稱,隨同韓閆放領兵護國。
這樣的結果和旨意,其實正是韓閆放所期望的——
這裏遠離京城那個是非之地,這裏更有她的存在,所以,他情願一生都留在這裏。
至於抓住的叛軍俘虜,全部就地問斬。主謀韓嘯則應韓閆放所請,被處以淩遲之刑。
行刑那日,天氣尤其的冷,寒冷的風勝過行刑的刀,劃過皮肉不見血,卻是刺骨的疼。
韓閆放看著韓嘯身上的肉被一塊塊割下,淋漓的鮮血襯著那張因隱忍劇痛而扭曲的臉,直到他再也忍不住而仰天哀嚎,然後暈厥、被弄醒、繼續行刑、最終死去。
他也看到了跪在刑場上的彩兒。
在大刀砍下前,彩兒似乎一直在張望著,搜尋著某個身影能在臨死之前出現在眼前。
可惜,那雙透出幾分期盼的雙目最終被死水般的沉靜所取代,直至生命的最後時刻。
鮮血飛濺,連最後一絲呼吸都被斬斷,散進了風裏。
天色愈漸陰暗,雪花星星點點地開始飄散,寒風凝固了地上的血,亦凝固了那顆傷痕累累的心。
韓閆放微揚起臉,眼角澀痛的厲害,流不出淚來。
“將軍,回去吧,雁公子就要回京了,此時正在府上等著你呢。”
韓閆放轉過臉,看到一張素淨的臉,還有那雙透出濃濃擔憂的清澈的雙眼。
正是翠雪。
那一日翠雪為了保護韓閆放的孩子,背部被利劍重傷,所幸的是沒有傷到要害,保住了一條命。
韓閆放歎了口氣,道:“走吧。”
翠雪跟在韓閆放身後,遠離了這個陰森血腥的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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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外停著一輛馬車,兩排護衛列隊而站,護在馬車兩旁。
韓閆放與沈依霜將雁無涯送出門外,沒有過多的惜別。
“將軍真的不同我一起回京麵聖?”雁無涯之前便問過韓閆放一次,此時就要離開,便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韓閆放搖了搖頭,淡淡道:“京城太過喧囂渾濁,我不想再去。而且……”
而且他答應過她,不再卷進那些紛爭。
雁無涯歎了口氣,複又看向沈依霜,嘴唇動了動,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此時的他是雁無涯,是景朝的駙馬,是寧瑤公主的丈夫。
此時的他,背負著家仇,等著去報。
於是,他什麼都沒同她說,隻拱手話別,道了句:“保重。”
雁無涯決然轉身,頭也不回地跳上馬車。
沈依霜忽地向前邁了幾步,沉下聲問道:“雁公子,你……真的不是他嗎?”
雁無涯溫雅淡漠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來,卻隻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不是。”
接著,馬車便骨碌碌朝遠方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