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個人連自己都放棄了生存下去的意誌,又還有誰能挽留流逝的生命。
秋雁石的這句話,無異於宣告寧瑤生命終將逝去的事實。
景帝微揚起臉,緊閉了雙眼。
眼睜睜看著這世間最親的人漸漸死去卻無能為力,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此罷。
景帝深吸一口氣,強壓下胸口的銳痛,平緩了語氣艱澀道:“來人,為寧瑤公主……準備後事。”
錢公公淒喊一聲:“皇上——”跪下伏下了身去。
其他宮人也紛紛跪下,一時間,悲淒將整個寢殿籠罩。
而床榻上的寧瑤,依舊靜靜躺著,什麼也聽不到,也——不會再聽到。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殿外傳來一陣吵雜喧囂。
楊將軍匆匆進宮,向皇帝稟告:“皇上,沈姑娘昨晚被人劫走,應是晉王爺所為,而且,末將已查到晉王爺的下落,他確實曾在紛禪寺逗留過幾日。”
景帝整了整神色,聲音低沉暗啞:“備馬,楊將軍領一支兵馬,隨朕去紛禪寺!”
“皇上。”秋雁石忽然喊了一聲,嗵得跪在地上,道:“求皇上恩準罪臣一同前去。”
景帝腳下一頓,知道秋雁石是聽到沈依霜被劫走的事而著急,他抿了抿唇,終是點頭答應了。
幾人趕到紛禪寺時,太陽已快西斜。木魚聲從裏傳來,一聲聲全敲進了人的心裏。
住持領著所有僧人候在佛堂,略一躬身:“參見陛下。”
景帝沉著臉,凜冽的目光掃過眾僧人,冷聲道:“是誰將叛賊藏匿於此?叛賊現又在何處?”
住持轉動著手裏的佛珠,不動聲色:“阿彌陀佛,皇上言重了,此乃佛門清淨之地,神佛眼下,又怎敢藏賊?”
楊將軍倏地拔出了劍,粗獷的臉上閃過一絲殺氣:“本將早已查得,晉王曾在此逗留數日,住持還敢妄言!”
這時,一個僧者步了出來,一身寬大的灰色僧衣掩住原本英挺的身形。
“是貧僧將晉雙城藏在寺中,所有的事都是貧僧一人所為,與寺中其他人無關,還望皇上不要罪責他人。”
住持怔了怔,輕喚一聲:“靜悟……”
靜悟身體一僵,卻沒有回頭。
景帝眯縫起鳳目,“你為何要這麼做?他現在又在哪裏?”
靜悟始終垂著臉,聲音淡漠:“他曾救過貧僧一命,貧僧為了感恩便這麼做。至於他現在在哪裏,貧僧也不知。不過,”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才繼續道:“不過,他應該很快就會出現。”
此時,秋雁石忙問道:“晉雙城他有沒有帶著一個姑娘?”
靜悟抬頭看了他一眼,卻不言語。
秋雁石看到了靜悟的那雙眼睛,依稀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間,可很快就被濃烈的擔憂焦慮所取代。
正此時,一個兵士跑了過來,單膝跪地,道:“皇上,將軍,已查得晉王蹤跡,他挾著沈姑娘,朝城南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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