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大哥,你可記得?”
晴天霹靂般的一聲呼喚,長劍脫手,砸在地下。
秋雁石現在才知,她,已然恢複記憶。
可是,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這種讓他痛得幾欲死去的方式。
“依霜,你……你……”秋雁石跨步上前,接住她向前傾倒的身體。
她身上的血染上他的手,明明是溫熱的,卻澆得秋雁石全身上下如同冰凍。
沈依霜吃力地抬起臉,輕淺一笑:“若我不死,這場風波將很難平息。而且……這樣的逃亡,我不想,真的不想再進行下去。”
那麼,若真要死,寧願死在他的手裏。
是的,隻要沈依霜不死,就會不斷有人想要得到她的內力而追殺她,進而牽連到其他無辜之人。所以,若是讓眾人親眼看到她死了,那麼那些人就會死心,這場風波便會停息。
所以,她剛剛說的那些挑釁的話以及在他麵前打傷鎮民,都是為了激他出手。
秋雁石終於明了了沈依霜的用心,心裏更抽痛不已。
不遠處,眾人看著這一幕,竟都紛紛放下了手上的工具。而晉雙城亦靜靜看著,麵無表情,而心口翻湧的痛,已快要令他支撐不住。
血,順著他的唇角緩緩滴落……
秋雁石擁著軟倒在懷裏的沈依霜,暗自掏出一粒藥丸喂進她嘴裏,然後橫抱起她,向前走去。
沈依霜白衣遍布血跡,宛如梅開初雪,透出狠厲的鮮明。她緊閉著雙眼,似乎已沒有了呼吸。
在場的人們都以為,她死了。
走過鎮民身邊時,秋雁石遞給一個鎮民一隻小瓷瓶,低沉的聲音透出幾分嘶啞:“將裏麵的藥給受傷的人服下。”
他看出了,沈依霜剛剛擊倒的那些人,雖有受傷,卻並不致命。
看到秋雁石臉上難掩地絕望和悲淒,鎮民們紛紛讓了開去,留出一條長道,看著他們的身影漸漸遠去。
東方那頭的曉日出了,也隻是慘慘淡淡的一點子灰白,如同祭奠,如同憑吊。
因擔心沈依霜傷口崩裂,秋雁石不能騎馬亦不能用馬車,又為了不讓其他人知道沈依霜還活著,便隻有挑難走的偏僻小道和難走的山路,一路上或抱或背,也順道在山上采些治傷的草藥,也終是保住了沈依霜的命。
給沈依霜上藥時,秋雁石看到了她背上和腿上深可見骨的傷痕,他上藥的那隻手都在顫抖著。
秋雁石從來沒有那麼慶幸過自己的不懂武功,因為正是他不懂武功,才沒能刺中沈依霜的要害,否則……
但總這樣躲避著走也不行,沈依霜的傷需要好好安靜調養。而且,鳳舉還在蕭天風那裏,也不知現在怎樣了,他也總是放心不下。
於是,秋雁石想了想,便飛鴿傳書給了蕭天風,告訴了他自己此時的所在之地,但並未說沈依霜的事,隻說自己遇到了麻煩,希望他能派人接應。
蕭天風很快傳來信息,說是讓秋雁石往南去一條江邊。
秋雁石趁夜幕降臨之時才背起沈依霜朝南而去。到了江邊,已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