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香暖心,幽蘭泣露(1 / 3)

茗香暖心,幽蘭泣露

冬雪飄飄撒撒的落下,長廊中,一向畏寒的少女無神采的眼神中透著絕望,纖弱的身軀被單薄的衣衫裹著,於這茫茫大雪間顯得不堪一擊。那個日子如噩夢一直纏繞在自己身上,掙脫不掉。

謹洛絳紫色長袍外罩著墨色大氅,從小習武的身姿即便是在隻有十三歲的年齡也已是欣長挺拔元甚眾人,麵若冠玉的容貌與飄揚的白雪極有一番意境所在。錦靴於雪地上發出輕微的響聲,伴著對廊中之人的好奇,未思及禮教,便是緩步上前。

接連幾日的敏感,少女立即發現了有人前來,似是受驚一般轉過身,見來人步履輕緩,麵色如玉,身姿欣長,大氅粘著雪粒。忙著退後幾步,並著對外男應有的禮教,稍稍一福身,轉身離開。

雪粒墜落間,少女芊瘦的身形顯得無力。謹洛不受控製的邁開腳步,大步跟上了少女,大掌牽扯住少女瘦小的手臂,遏製住少女的步伐,待到對方回頭,無措的眼神中,令謹洛不禁露出一笑。

“我既非豺狼虎豹,又非魑魅魍魎,何以如此避我。”

少女用另一隻手拂去謹洛大掌,轉正身子,緩緩道:“禮不可不遵。”說罷,依舊匆匆離開。

謹洛於原地,微微一笑。

這一年雪紛,便是初見。

亭簷如翼,縷縷茶香縈繞於亭中,語瀅與那少女對坐,晶瑩的白玉茶具透著淡綠色茶湯,氤氳一片。

少女禮教等皆是閨秀大家的典範,但對於定王府陌生的拘謹。

“不必拘謹,此處當家便可。”語瀅溫婉一笑,話語如細流過心。

“一向聽聞定王府最是清淨,我恐會擾此安寧。”言語間盡是小心翼翼。

“你的手長得極美,定王府也定不會讓此璞玉蒙塵,安心便可。”不含任何雜質的笑拉近了二人心。相互信任,此刻開始。

“可會彈琴?”語瀅笑著問道,不過也是一時興起,隨口一問。

少女卻是微微搖頭。

語瀅也並未失了興致,起身道:“來。”

少女隨著語瀅的步子向前,到一間屋中,做工精良的箜篌擺在屋內,暗香嫋嫋,聞著極是安心寧神。

“待會兒箜篌的教導師傅來,不過也是門外徘徊一回兒算是檢查功課了,於箜篌上我的天賦是極差的,你也不必擔心。”語瀅如一個孩童一般央著少女,臉上哪有平日裏的沉穩在。

少女有些猶豫,語瀅卻是瞧出來,撒嬌似的搖著比自己年長一歲的少女的胳膊,少女無法,應下來。

少女在寂靜的屋中,坐於箜篌前,支架上頭雕工精良的蘭栩栩如生,上好的木材散發著隱隱香味。

少女手有些微微顫抖,纖細的十指撫上琴弦,琴弦微微一顫,二十三弦,弦弦掩抑聲聲思,不過是八歲豆蔻少女,卻是將平生的不得意全部傾訴幹淨,技藝高超,情到深處,總有房屋牆壁阻攔,卻也攔不住這與魂緊密相融的妙音。

謹洛聞音駐足,靜靜聆聽著這哀綿婉轉的曲子,並不是刻意的模仿,亦不是在重複某首名曲,心中滿滿的苦悶哀戚,盡數傾瀉出來,心中無限事,傾注在十指之下。

一連幾日,箜篌哀婉之音回旋於落雪居上空,哀絕之意,黃昏昏鴉哀鳴,遠不及其萬中之一。

“近日來,你箜篌技藝倒是長進不少。”謹洛知道語瀅被定王妃“逼著”學著箜篌,便以為是語瀅所奏。

語瀅手中泡茶的動作微微一頓,笑道:“哥哥可是不許與外人說。”

謹洛饒有興致的一挑眉,一笑道:“恩?”

“是沁蘭,我在箜篌上天賦極差,不願勉強,到成全了真正懂它的人。”

謹洛聞言微有驚訝之色,比之前所想語瀅的突然進步更是驚訝,明明還是稚童的年齡,箜篌技藝高超不論,如此多的悲意,又是經過了何等苦難折磨……

雪地上留下深淺不一的腳印,一向畏寒,即便身上再暖,漸漸冰涼的心使得嘴角笑顏一日一日淡去。衣衫本不厚實,再加上有心在這茫茫大雪中冷一冷,兩頰與雙耳泛著冰冷的紅色。

沒有陽光照耀的湖麵即便仍有漣漪,周圍的枯丫卻抹上了太多死寂。瘦小的少女立在湖邊,湖上冷風更甚,卻迎風而立。

肩上一重,一襲暖意包裹著身軀。謹洛輕聲為少女披上自己的大氅,溫潤低沉的聲音於少女耳邊想起:“寒風刺骨,何必傷了自己卻不得所欲。”

少女有些驚愕,風幹澀了眼,清醒了腦。頹然苦笑,將臉轉向謹洛。

溫潤如沐,翩翩公子。青藍長袍增了一分沉穩 ,修長的手指前伸,出奇的,少女未躲避,仍其拂去自己鴉發上的雪粒。

“莫再吹風傷己,本是畏寒身子弱,何故不惜自己還白白傷關心你之人。”眉微皺,有隱隱責怪之意。

“你是?”少女淡淡出口,四眸相視。

“是。”謹洛不否認,微笑點頭。

“何故?”少女有些執拗。

“不明所以,順心而行。”笑意不改,溫潤依舊。

雕工精細的檀香木盒傳遞至少女麵前。

謹洛微笑道:“聽語瀅說起今日是你生辰,以此恭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