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忘憂,忘記一切,她真的能夠快樂無憂嗎?
—墨。
白雪皚皚,城牆厚的冰壁附著在洞穴之中。前方的白衝破了黑暗,卻也是危機四伏,寧靜是海域最善用的障眼法。
身後的寥寥幾個侍衛打著哆嗦,麵色發青。墨也不可避免地哈著寒氣,全身冰涼。
已經折損了好幾名侍從,後麵還不知有什麼等著,切不可大意了。
墨使勁吸了一口冷氣,讓自己保持清醒,凝神打量著前方。寒風撩起他的長袍和墨色長發,宛如一尊石雕,使他與冰原幾乎融為一體。
天色昏暗,海水微涼,海麵上似乎不是什麼好天氣。
我們在深淵邊駐足了許久,我也鬱悶了好久,失憶就失憶吧,偏偏恐高症一點都沒變,好像還加劇了。
失望之餘,我又不甘心地在邊緣轉了幾圈,不過沒什麼效果就對了。
哞~小海的叫聲突然急促起來,我趕緊遊過去,就見它正衝著一塊巨石亂叫。
我緊張兮兮地抬頭瞧了瞧,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隻有一片黑色的羽毛在石頭邊緣,搖搖欲墜。
心中猛地一緊,我下意識就將小海推開了,而那片羽毛也飄落下來,落在腳下,腳下一大片土地瞬間化作一片焦土,仿佛被吸血鬼吸幹的枯屍。
好險,好險!
我拍著狂跳的心髒,卻墓地傳來一種熟悉的感覺,這股氣息,極其危險,但為何似曾相識!
這羽毛的主人是否也是我認識的,為何在這一瞬間,我有種想哭的衝動。
究竟誰?讓我的心空落落的,甚至隱隱作痛……
直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姑娘,天色已晚,獨自一人在這深淵是很危險的。”
我這才發覺原來自己已經站了很久了,以至於雙腿都僵住了,邁不開步子。
我努力動了好久,才勉強將身體轉了過去。來者是一白發蒼蒼的老者,下身是一條魚尾,不過已是黯淡無光的灰黑色。
“老人家,謝謝您的提醒,我很快便會回去。”
衝著老人微微鞠了一禮,再抬頭望時,他卻一臉難掩的憂慮和愧怍。
“老人家,您怎麼了?”
“唉~”他莫名地長歎一聲,“老朽行醫一世,自問無愧於心,隻是……”
我聽得很糊塗,行醫濟世本是好事,為何顯得那麼頹廢呢!
“唉~罷了,罷了,事到如今,老朽也不再瞞著姑娘什麼了!大太子殿下前往寒冰潭采藥,實際上是為了姑娘。”
“為了我嗎?”
我驚愕地指了指自己,雖說墨對自己已經夠好了,但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就下意識地產生了質疑。
“沒錯!”
老者點了點頭,神色忽地凝重起來。
“但那種草藥並非用來療傷的,而是……”
老者講這幾句話時,我的耳朵如同蒙了一層翳,怎麼也聽不清楚。
“切記,無論如何都不可服用那種藥,其他的老朽也愛莫能助了~”
老者的聲音逐漸飄遠了,我卻覺得自己的靈魂像要被抽離了一般,恍恍惚惚……
好可悲!
分明連記憶都失去了,一無所有。
唯一認為可以信賴的人,卻要對自己做這種事。我不怨他,隻是覺得自己太沒用了。
明明不願意卻不敢反抗,沉溺在溫柔的陷阱裏,也因為過於乖順帶給了他一個假象,致使他如今使用了這種手段……
正暗自傷感著,背後忽然被一股大力一推,整個人頓時失去了重心,直直從崖邊掉了下去。
大腦一片空白,就連尖叫都忘記了……
小海見狀,就要俯衝下來救人,卻被平地卷起的一陣風阻擋,這一擋,我已經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被黑暗吞噬了。
潔,為什麼你總是在不該出現的地方現身,逼我對你動手,我真的不想這麼做,真的不想!
我也沒有掙紮,任憑身體被重力拉扯著,墜入深淵,如果就這麼死掉也好,起碼不用再為對錯傷神,也不會再為一些莫名其妙的記憶,感情傷心。
忘憂,這樣或許更好……
寒冰潭邊,墨身後最後兩個侍衛倒下了,而墨捂著半支傷殘的胳膊,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前移動著,身後赫然是一大串血跡。
前方一堆被砌成冰雕的骷髏上,一株墨綠色的植株招搖著,它通體透亮,散著熒光,尤其在這銀白世界的點稱下,看上去異常妖嬈。
隻剩最後一步了,墨卻止步了,俊美的麵上袒露著一絲猶豫。
究竟該不該繼續下去,忘掉一切,她真的可以永遠留下來,可以一世無憂麼?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潔,你告訴我,我究竟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