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時節,已有幾分涼意,厚重的雲層死死地黏掛在空中,使得沉悶的天幕看上去,更多了幾分壓抑的陰暗氣息!那本該照射到地麵,帶來無限溫暖的和煦陽光,也被這種完全由氣體形成的自然阻礙徹底隔絕。隻能透過那一片黑灰色的雲朵,從相對較為淡薄的地方,勉強散出一點點略帶青亮的朦朧。
淩翔趴在略帶潮濕的地麵,迷彩作戰服上沾滿了褐黃色的泥漿。乍看上去,整個人與周圍的環境已經融為一體。隻有那雙隱藏在亂石瓦礫間,被各種雜物所掩蓋的深邃眼睛裏,隱隱放射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與興奮。
他死死地盯著正前方約莫二十米左右的街口。那裏是兩條大路的垂直交彙點,也是離開這座已經被死亡占據,到處都充斥著腐爛與惡臭氣息城市的必經之地。
放置在街口中央,用紅白漆料塗刷成條紋的圓形交通指揮台,已經被掀到了一邊。代替它的,則是兩個體形幹瘦,腰身略顯幾分佝僂的人!他們就這樣來回逡巡著,用陰狠殘忍的目光,掃視著自己所能看到的每一個角落。
咽下一口略為幹粘的唾液,用這樣的方法慢慢浸潤著渴水的喉嚨, 淩翔的手,也下意識地抓緊了握在掌中的匕。
不殺掉這兩個人,就無法通過這道街口。何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其實已經不能再算做人類。
所有的嬰孩在誕生之初,都有兩隻完好無損的手臂。可是,這樣的生物衡量標準就目前而言,已經不再適用。因為,“他們”左臂前端五隻本該能夠伸曲的指頭,早已被一把彎月形狀的堅硬甲刃所代替。那薄薄的刃鋒上,還淡淡地閃爍著一層朦朧的光暈......
二零四八年七月十一日,是人類聯邦曆史上值得紀念的日子,這一天剛好是聯邦建立一周年紀念日
“木衛”太空一號,帶著“旅行者”號太空探測器從宇宙深處重返地球,科學家們在驚訝於那一張張前所未聞太空照片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四名返回地球的宇航員體內,已經被一種不知名的病毒所感染。
一周以後,從北美休斯頓傳來消息:正在休假中的宇航員們突然狂性大,將自己的家人全部殺死後,又分別襲擊了當地幾所醫院和學校。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這種奇怪的病毒開始在人類社會迅傳播,把一個個正常的人類徹底變成狂暴的野獸,嗜血的動物....之前被稱為變異體 後來叫喪屍更好
半個月前,淩翔所在的34軍第3機步師受命進駐昆明,保護市民從已被感染的區域安全撤離,那個時候,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近萬名受過嚴格訓練的34軍士兵,竟然會在不到一周的時間裏,被這些變異生物殺得幹幹淨淨。
淩翔是幸運的。在整個中隊被變異人圍殲的時候,他被隊長救下。兩個人順著肮髒的下水道一直逃到了城郊。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親手砍下了隊長的腦袋。
隊長是個三十來歲的西北漢子,豪爽、直率!說話時,總喜歡大笑幾聲!
可是,自從肩膀被喪屍咬了一口之後,他那張紫膛闊方臉上,就再也沒有了半點笑容,有的隻是死的沉寂。
無論是輕微的咬傷,或者被它們用手刀殺死,所有與之沾染的生物,無一例外都會成為新的病毒寄主,從傷口進入體內的病毒,會在最短的時間裏急劇分裂並且占據寄主的整個身體!從而以這樣的方式,製造出一個新的變異者。
淩翔清楚地記得:自己的許多戰友明明已經死在喪屍的口下,卻在數個小時以後,又從屍堆裏重新爬起。除了完全異化成角質骨刃的左臂外,他們的身體特征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然而,那一雙雙略帶迷惘眼睛裏所放射出的,卻是無比殘忍的血樣紅光。
不殺隊長,死的,就是自己......
隻要是一個正常人,都決不會用肮髒的汙泥塗滿全身。更不會在散著惡心臭味的糞便裏浸泡,可是,淩翔卻偏偏這樣做了;他知道:與活命相比,肮髒與惡臭,其實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