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青,遠山鍍上一層微弱的銀色光芒,綿延的曲線宛若蟄伏的猛獸,隨時可能吞噬過往的行人。自那猛獸口中,緩緩吐出一縷黑霧,正是蘇長安一行人。
蘇長安一行在青峰寺殺完人,放完火後,順利與假扮者司岐一行會和,一同趕往江南災區,經過幾日的日夜兼程,終於在今早趕到了重災區,京臨。
京臨本是一個富庶的江南城鎮,別說城裏人家,就是城外一圈的泥腿子,都比別的地方過得有滋有味多了。可如今卻被水患毀了個幹淨,不少百姓的房屋農田被淹,生計毀了,又沒有銀錢在身上,便成了流民。
“主子,前任賑災的大臣想捂住災情,便堵住災民,不讓災民北上,如今附近的災民都跑到了京臨城外,京臨知府來報,京臨的存糧,恐怕不足以救濟百姓。”司岐手持書信,朝長安遞過去。
“無論如何不能讓災民受到更多的災禍了,持我的信物前往臨近的州郡掉糧,叫安術快點來,城外疫病恐怕已經蔓延開了。”長安解下腰間的鳳珮,扔給司岐。順手接過書信。
“是,主子,主子要去知府府衙坐鎮嗎?”
“去準備,另外,把之前的賑災大臣抓起來,三日後斬首示眾。”長安對司岐吩咐道。
“主子,這恐怕不妥,他是魏丞相的人,殺了他恐怕魏丞相那裏不好交代,不要平白惹上魏丞相為好,免得丞相在朝中作怪。”司岐麵帶猶豫,勸長安三思後行。
“交代?我為什麼要向他交代,哼,我不趁機參他禦下不嚴就不錯了,他還要找我麻煩,要是他的人能辦好事,皇上也不會派我來了。”長安嘴角微勾,略帶幸災樂禍的說道。
司岐聽完,略一彎腰,行禮後退下去了。
京臨知府用袖角擦著額頭的細汗,誠惶誠恐的望著蘇長安,生怕蘇長安一怒,自己的項上人頭就保不住了。其實知府陸凱比較倒黴,當年他不想投靠朝中的黨派,隻想當天子門生,奈何在朝中被丞相一派排擠,先帝勢微,陸凱沒什麼背景,故而不受先帝重用,一直在翰林當個不大不小的閑差,每日的事情,不過是整理文書罷了。好不容易蕭墨琰登基,可陸凱又沒什麼建樹,就被外派到江南當知府了,原想著做點政績出來,日後回京述職可以留在鎬都,一展抱負,不料偏偏遇上了洪災。
“陸大人。”長安從重重案牘中抬起頭,對陸凱微微一笑。桃花眼裏豔光四射,霎是迷人。
“蘇大人,下官已經盡力了……”
長安揮手打斷陸凱,“本官自是知道,這次的事不能怪陸大人,陸大人也是有心無力。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陸大人的難處,本官還是了解的。放心吧,待回京我自會如實稟告。”
“多謝大人相助,不過前任欽差強行用武力鎮壓,逼迫流民往郊區聚集,如今那些流民正是憤怨四起,蘇大人親自前去,恐怕不妥。”
“不必擔憂,他們不會傷了我的,隻怕是有人在此蠱惑百姓,妄圖把事情鬧得更大。”長安說完,便匆匆帶著陸凱前往郊區災民聚集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