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告大人,災民們暫時壓下去了,隻是,大人,若再不想想辦法,恐怕……而且災民哭號慌亂的情緒已經漸漸影響到一些新兵了,再這樣下去,卑職怕會再生枝節啊。”一名百夫長挑開簾子,走進來稟告道。
“知道了,下去守著吧。不必太過驚慌,一切照常,差不多就施粥吧,今日多放點米,安撫一下百姓。”陸凱故作鎮定的說完揮揮手,示意百夫長退下。
“卑職遵命。”
“安先生,你也看到了,本官實在是無能為力了啊。這蘇大人不出來主持大局,恐怕會再起波折啊。”陸凱擦著額角的汗水朝安術道。
“主子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安術斜睨一眼陸凱,略略沉吟,繼續道:“這災民不過是怕時疫罷了,此次時疫事出有因,不是普通的時疫,所以我才不敢隨便下藥,隻有找到源頭,才能完全解決時疫。時疫一好,百姓自然就會平靜下來,陸大人隻需鎮守在此便好。”
“那這源頭,什麼時候才能找著?”
“陸大人放心,我已安排司岐去尋找了,憑司岐的能力,天亮必定能查到。”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陸凱唯唯諾諾應聲道。
“陸大人想必是不在鎬都多年了吧?”雖是詢問,可語氣中卻是慢慢的肯定。
“安先生見笑了,本官無能,也隻能在外邊做做小事了,也算是為陛下排憂解難了。安先生何故有此問?”陸凱一時不明白安術話裏的意思,隻好打著哈哈。
“若陸大人在鎬都,就憑這性子,在翰林還好,若是在六部,恐怕連渣都不剩。能在這些年鎬都活下來的,個個都是人精,哪裏像大人這般老實。”話裏雖是誇讚陸凱老實,不過其中的諷刺意味不言而喻。
“嗬嗬,安先生謬讚了。”陸凱雖是聽出了話裏的諷刺,卻也不敢當場發作,隻是臉色難看的打著哈哈。
安術看著陸凱難看的臉色,笑著搖了搖頭,也不再說什麼。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靜靜等待司岐回來。
晨曦漸漸地透過帳篷照進來,案桌上燒完的蠟燭冒著一縷青煙,外麵響起了施粥的聲音,隻是今天比往常更為安靜,災民的動作僵硬機械,眼裏找不到半點光彩,仿佛行屍走肉。
處處透露出一股絕望日頭爬起山頭的時候,司岐帶著滿身的露水回來了,身後跟著的兩個士兵還抬著一個裹著白布的東西,兩名士兵將東西抬進帳篷便退下了。
“安術,我在上遊發現了一具屍體,死者全身泛黑,皮下似乎有什麼在蠕動,我懷疑是中了蠱。隻是我對蠱不甚熟悉,安術你快來看看。而且,這個人的身份十分詭異,他是新科探花郎白鈺的貼身小廝。”
安術揭開白布,卻被地上的屍體嚇了一跳。
小貝的屍首上,出現了許多黑色的小蟲子,自七竅鑽出來又鑽回去,而皮下更是隱約可見有無數小蟲在蠕動。泡得浮腫的身子仿佛一戳就會破,兩個大眼如今也隻剩下兩個黑色的窟窿,就這麼直直的望著上方,張開的嘴巴還能看到一些河水,稍微一晃便從嘴角流出來了。膽子小的人,看一眼估計要嚇得夠嗆,即便是安術和司岐,也是脊背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