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他身上的氣息太壓抑了,原本熱鬧的底樓一下子安靜了。
店小二故作鎮定地上前詢問:“這位客官,您要點什麼?”
黑袍人沒有說話,也不抬頭,就跟壓根沒有看著店小二似的。
小二臉上有些掛不住,可是客人不能得罪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算了反正無非就是占了一張桌子,還是別惹事了。
於是他訕訕地笑道:“客官,您要有什麼想要的招呼一聲,小的不打擾了。”
飯菜上來了,有葷有素,甜鹹都有,說實話自從鍾雲萊來了後,他們的生活水平可是結結實實上了個台階,要不然就他們兩人兜裏的幾個同伴,恐怕隻能去睡破廟了。
美味佳肴在前,可是如果旁邊一直有個人盯著你,也不吭聲,就是看著你,再食指大動的胃口也要給看沒了。
苦瓜拿起桌上的一盤豬耳朵扭過身吃去了。
桃淘自然也察覺了身旁執著的一雙視線,看看自己桌上滿滿當當的菜碟子,再看看對方空蕩蕩的桌子,他腰上也沒有任何裝錢的荷包,突然福至心靈,明白了什麼。
拉拉一旁鍾雲萊的袖子,怕傷黑袍人的自尊心,壓低聲音悄悄問道:“鍾大哥,他好像沒錢吃飯,前幾天咱們還有幹饃饃吃,可他估計什麼都沒吃上,他好歹也算是救了我們一回,要不……讓他和我們一塊吃吧?”
不等鍾雲萊答話,背過身的苦瓜立馬就跟點了炮仗似的叫道:“師姐!甩都甩不掉,再讓他過來吃飯,不是更黏上了,反正我不同意!”
“苦瓜,你自己是吃飽了,救命恩人還在一邊餓著呢,你好意思咽下去?”桃淘看著師弟塞了滿嘴的豬耳朵,再想想黑袍人的空桌子,心裏更難受了,直接將黑袍人歸類為想吃又不敢要的小委屈。
“我怎麼咽不下去,我不光咽我還灌呢。”說著,他端起一旁的濃湯就往嘴裏灌,末了還抹一把嘴巴上的油水,感歎一聲:“嗯——真香啊。”
桃淘見狀氣得說不上話,又找不著辯駁的理據,眼淚憋得在眼眶裏直打轉:“你……你……”
“好了,莫要爭吵了,橫豎也不過是些飯食,就讓他過來同桌吧。”鍾雲萊一看桃淘都快急哭了,立馬製止這蔓延的態勢。
嗯,還是鍾大哥好,師弟剛剛根本就是故意挑釁。桃淘生氣地瞪了一眼苦瓜,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豬耳朵,擺到桌子的另一邊。
“兄台,如若不嫌棄,就過來同桌用餐吧。”鍾雲萊和善地問著。
黑袍人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又將眼神投到桃淘身上,見她也是一臉期待的樣子,沉默半響就站起身坐了過去。
見狀,鍾雲萊眼神閃了一閃,又馬上恢複了一臉的平和。
“你嚐嚐,這豬耳朵肥而不膩,是我下山以後吃過最好吃的。”桃淘將盤子往他跟前推了推。
黑袍人的法杖不知道被他藏到什麼地方了,身上的煞氣少了很多,倒也不是先前那樣讓桃淘覺得難受了。
小灰也沒有感到不自在,閑適地啃著自己的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