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了。
桃淘沒有跟鍾雲萊主動說一句話,就連普通的日常對話都刻意回避他的眼神。
怪異的氣氛,連小灰都感覺到了。
它看著越來越少的花生,憂傷地歎了口氣,盤起尾巴懶懶地趴在桃淘肩頭,眼皮子一搭一搭地看著前麵領路的鍾雲萊。
鍾雲萊幾次想和桃淘說話和解,都讓她躲了過去,心裏嘴裏都是苦澀。
按著《逐鹿圖》上的指示,他們必須跨越一片沙漠。
火紅的日頭在天邊與沙漠彙成一條線,幹燥的空氣刺激得鼻子又疼又癢,就連剛出的汗都會被過高的氣溫蒸發。
一望無際的沙海,除了絕望就是絕望,如果不是還有同伴在,桃淘估計早就撐不下去了。
她最受不得熱了,隻覺得整個人就像是被扔上岸的魚,快要被曬幹了。
唉,再曬下去就要變成桃子幹了。
黑魒跟在她身後,直直看著,默不作聲。
仔細看看,卻發現他好像對這麼熱的天氣也感到不適,身上的冷氣在太陽的烘烤下,一點點消失。
苦瓜和小灰已經熱得說不出一句話,渾身跟木頭似的沒了感覺,隻知道向前邁著步子。
“幾位朋友,你們要不要先歇歇,喝些水再上路?”一個聲音從隊伍後麵傳來。
“就是就是,走了這麼久,再走下去沒等找到歇腳的地方就要先累死了。”又一個聲音附和道。
這兩人,一書生一大漢,一個為遊學增長閱曆,一個為了銀錢押鏢。
在沙漠中遇到便是緣分,更何況他們沒有地圖,在沙漠裏迷了路,好不容易見到桃淘他們,也隻得厚著臉皮一路跟著了。
他們已經走了三天了,還沒有走出這片沙海,眾人都快要到極限了。
天色漸晚,沙漠裏的晝夜溫差極大,夜裏也是各種蛇蟲鼠蟻和野狼活動的時間,如果找不到休息的地方,危險會更大,容不得他們鬆懈片刻。
鍾雲萊剛想拒絕,就看到桃淘嘴唇幹裂,眼神渙散,已是到了極限,卻還咬著牙堅持走著,一聲不吭。
“好吧,我們休息一會。”鍾雲萊走近桃淘,將水袋放到她嘴邊。
“我……我自己有。”桃淘無力地伸手念著口訣。
鍾雲萊苦笑著:“桃淘,就算是討厭我也好,能不能別這樣當我不存在,難道就連鍾大哥的水你也不願意接受嗎?”
桃淘不聽,依舊努力凝結著體內不多的靈氣念著口訣。
“桃淘,你在沙漠裏已經消耗了不少靈氣了,難道你非要弄到自己丹田枯竭才滿意嗎?”鍾雲萊不容置疑地將她雙手撫下,“水是沙漠裏最寶貴的資源,你要是不喝我也不喝,我把它扔了。”
“哎,別,我喝!”桃淘無奈,小口微張,小心地吞咽著,生怕漏了一滴出來。
冰涼甘甜的水從口中流入心底,渾身的疲憊在這一刻都得到了緩解。
一旁的書生和大汗看著他們,小小地抿了一口自己的水囊,咕咚咕咚咽口水,眼裏滿是豔羨。
苦瓜和黑魒誰都沒有要喝水的意思,隻是默默地將自己的水袋放到桃淘身旁。
誰也不知道他們還要在這裏走多久才能出去。
水,就是生的希望。
他們,把生的希望都留給了桃淘。
小灰懨懨地窩在桃淘懷裏,一動不動,盡量減少能量損耗。
“鍾大哥,你也喝。”鍾雲萊的嘴巴開裂出血,已是幹渴極了的樣子,桃淘心裏微微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