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孨城,就是一望無際的綠野,和先前的荒漠形成強烈對比。
坐著搖搖晃晃的馬車,透過簾子看著嗖嗖亂竄的兔子野物,一切都顯得那麼地新奇鮮活,揮散了她心中的離別之殤。
“師弟,你還能不能行了?車裏的快被顛死啦!”
苦瓜頭一回幹車夫的事兒,又看著前麵騎著快馬的鍾雲萊和黑魒,心裏緊想著趕上,也沒注意路上的坑窪大石,桃淘坐在車廂裏都快被顛得飛起來了,撞得滿頭是包,就連小灰一介靈鼠都受不了了,蔫蔫地趴著,暈得口吐白沫。
“哎呀,知道了!真是的,給你當車夫就不錯了,還挑挑揀揀的。”苦瓜嘴裏嘟囔著,手上卻是減慢了速度。
呼,終於平穩了,昨晚都沒好好睡,趁著還沒到在車上還能再休息會兒,還能用上姨姨給的香香枕頭。
桃淘想著,從芥子袋中翻出蘇氏給準備的蕎麥小枕頭,放到車板上,摸著小灰隨著一晃一晃的車廂,沉沉睡去。
等她醒來時,已是月上梢頭。
咦,馬車怎麼停了?
她揉揉迷糊的眼睛,手下一空,小灰早就不知跑到哪兒去了。
隻聽得馬車外劈裏啪啦柴火燒烤的聲音,除了鍾大哥似乎還有幾個陌生人在說話,嗓門還不小。
她撩起簾子,偷偷向外望去。
隻見一個棕色長袍的中年男人身後還跟著個綠衫男子,兩人隔著一臂的距離正和鍾大哥說著什麼。
綠衫男子脊背微彎,看著很像蘇宅的官家爺爺一類的人物,就是年輕了好多。
還有一個粗壯的短褂男人,脖子上掛著一大串動物骨頭製成的項鏈,頭上紮滿了小辮,還綴著彩繩,夜風習習,他卻出著一身的汗。
說不定是因為他身上的汗毛太重了,熱的!
一放鬆下來,桃淘就開始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了。
不過,這個打扮充滿了異域風情的健壯男子,看著身份似乎還要低一等,那個中年男人的行李都是他一個人在搬,嘿呦嘿呦地出著力氣,那兩個人看都沒看他一眼。
她皺皺鼻子,心裏暗暗為這個可憐的苦力歎一聲:真是沒攤上個好主子!
“哎,師姐,你醒啦?”
“嗯,睡飽了就醒了,咱們這是到哪兒了?怎麼不走了,鍾大哥不是說要連夜趕路的嗎?”桃淘回想著鍾雲萊先前說過的計劃。
苦瓜聽了,上車放下簾子,湊近桃淘,特意壓低了聲音:“按圖上來說,我們已經到了地方,可是除了一座破廟,什麼都看不見,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怎麼會這樣!”桃淘驚訝地長大了嘴,失望之情難以言喻。
經曆了這麼多磨難,就這麼白費了,想想還真是有些不甘心,倒不是為了什麼寶藏,就是覺得自己的努力沒有得到回報,心裏的落差太大了。
“那……那幾個人是幹什麼的?在跟鍾大哥說什麼呢?”算了,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再無奈也隻能接受了,可是外麵那幾個陌生人不知是什麼來頭,這種荒郊野外也能遇上。
“好像是商人要去西邊進些西域的貨物,咱們先來的,黑魒已經在廟裏鋪了鋪蓋卷,抱上小灰了,他們想進這廟裏過夜那就必須和我們商量。”苦瓜得意地說著,一副與有榮焉的嘚瑟樣兒,看得她著實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