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香瓜對著豬圈傻笑呢。”三毛努力踮起腳尖,剛剛在院子裏聽到一陣傻笑,就知道是香瓜的,但是好久沒有聽到田香瓜這麼笑了,所以三毛很是好奇呀!
就纏著桃紅一起趴在圍牆上偷看。
桃紅難得回來一趟,卻看到田香瓜對著豬圈笑個不停,撇嘴對三毛說,“看到沒有,這是病,田香瓜已經病入膏肓了。”
“什麼是病入膏肓?”三毛眨著單純的眼睛,好奇地問。
“就是快死了!”桃紅對著田香瓜的背影,沒好氣地啐道。
“香瓜真的快要死了嗎?可是香瓜死了我會傷心的!”三毛堅定地說,眼中流露出一些同情。
“臭小子,你傷心什麼,她死她的,你活你的,八竿子打不著,別亂傷心,她又不是你的誰!”在弟弟頭上敲了一記,桃紅不滿地說。
“好痛啊,姐姐,可是如果香瓜死了的話,到時候娘跟誰吵架呢?”三毛的天真是有根據的,畢竟人家才是八歲的孩子。
可聽在桃紅的耳朵裏,就覺得特別刺耳,又打了他一下:“你當我們娘隻會跟人吵架嗎,還不是田香瓜心眼壞,心黑!心肝都是黑的!”
“哦!天哪!”三毛睜大眼睛詫異道。
田香瓜自顧自傻笑著,邊朝豬圈裏撒大米,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成為了桃花姐弟兩個眼中的焦點。
“好啦,沒有了,待會剁菜葉給你們吃吧,大米還要留著做飯給我跟棉花吃呢。”把大米全都撒出去田香瓜拍拍手。
然後抬起頭仰望著湛藍的天空,心情開朗啊!看著看著她就想睡覺了。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好好休息一下吧。”田香瓜美美地想,打算這就回屋裏睡一覺。
田香瓜還做了個美夢,夢見麥子熟了,金黃金黃的,她拿著一把鐮刀站在田埂上,看每一束麥穗都那麼順眼,那麼可愛。
忍不住在夢裏都要笑出聲來,然而,當田香瓜舉著鐮刀開始要割麥子的時候,天空突然打了雷,轟隆轟隆的,不多時,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那雨下得大呀!耳邊嘩啦嘩啦全是雨水聲,田香瓜在雨中搶收麥子,但是沒一會,那雨就沒過了腳脖子……
過了一會,地上的雨水就到了膝蓋!然後是大腿,然後是腰……
直到積水覆蓋了所有的小麥,田香瓜還不肯放棄,依然想把麥子撈上來,可腳下一滑突然栽進了水裏,怎麼站都站不穩,她大聲喊救命,也沒有人理她。
“我不會水……救命啊……救命……救……咳咳咳……啊!我的麥子——”
田香瓜突然從夢中驚醒,從床上爬起來,一睜眼就從窗戶看到屋外下著大雨,外麵黑壓壓的一片,是大暴雨,田香瓜心驚了一下,連忙要下床。
要下床的時候才發現,床下的鞋子都飄起來了,水都進屋裏來了,足有半尺深。
“壞了壞了!”田香瓜大叫不好,套上被水浸濕的鞋子就往外跑,可外麵的雨太大了。
田香瓜家裏唯一的一把傘被田棉花帶去夏家了,情急之下,田香瓜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風,竟然跑到廚房把鍋蓋一掀,拎起鍋就跑。
田香瓜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外麵的積水已經到了小腿,雙手把鍋反扣在頭上頂著,田香瓜深一腳淺一腳踩著水朝外跑。
等她跑到她那塊地的時候,地已經被淹得不成樣子了,雖然是地處高處的平地,但這塊地是靠近小山的,小山上的水全往下流,都流到了地裏,水勢很大,種子全被衝泡了,有的則可憐兮兮地飄在水麵上。
田香瓜傻了,早上才種下的,才半天時間,地就被淹了。
夏雪寒撐著傘,腿上也濕了半身,但他沒在乎這些,而是筆直地站在田香瓜不遠的身後,看著雙手舉起,頭上頂著一口鍋的她,呆滯落寞的背影。
田香瓜呆站在自家田頭,看見眼前一片汪洋,有誰了解樂極生悲的複雜心情?
“田香瓜!”夏雪寒忍不住開口喊道,移步向前,站定在田香瓜的身邊。
“嗯?”田香瓜回過頭,望著夏雪寒的眼睛眨了眨,從她的眼神中,能看出的隻有平靜,隻聽她呆呆地說,“夏雪寒,下雨了。”
“嗯。”淡淡回應一聲,夏雪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麥子被衝走了。”田香瓜又說。
“嗯。”
“嗯……”田香瓜扁扁嘴,把目光重新移向田裏,語氣聽起來很低落。
夏雪寒靜靜地陪著她站著,看她半晌都沒有動一下,本以為她會跟上午一樣哭爹喊娘,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過了一會,田香瓜竟然說:“唉,天災難躲,隻能重新種了,夏雪寒,你家還有種子嗎?我再跟你買點。”